过年都不回。夫君,”玉嬛翻个身,靠在他胸前拨弄头发,“我也想回去一趟。”
“回淮南?”梁靖稍觉意外,“跟岳父一道么?”
“嗯,有事要办。”玉嬛笑得狡黠,轻声道:“去釜底抽薪。”
第63章 第63章
红绡软帐长垂, 外头风声细细,是傍晚前独有的安静。因晌午时玉嬛心血来潮,亲自同石榴她们给衣裳熏香, 这会儿身上尚有幽淡香气残留,靠在梁靖胸膛时, 发间淡淡香味便送到他鼻端。
梁靖忍不住凑近些, 在外的端肃姿态尽去,只闭眼叹道:“好香。”
这一声慨叹, 带着疲惫后的懒散语气,安适满足。
玉嬛莞尔,在他胸膛轻拍了下, “跟你说正事呢。”
“嗯, 听见了。”梁靖双臂收紧, 将她困在身上, 看她眉目间笑容狡黠,忍不住抬头亲了下,跟着笑起来,“谁的釜?永王么?”
“不然还能是谁。”
“怎么个抽法?”
“永王背后倚仗的是萧家, 而萧家惯用的手段便是蛊惑人心、危言耸听,将旁的世家绑到他们船上,拧成一股绳来要挟朝廷。朝堂上政令的推行终究得地方衙门来办,而地方衙门的那些官员, 有几个拗得过在当地盘根错节的世家?甚至许多地方官都是他们的人。”
玉嬛虽不在朝堂, 对外面的事却也非一无所知, 说这话时,忍不住轻哼了声。
梁靖亦颔首道:“若这些人合起伙来阳奉阴违,皇上也得忌惮几分。”
“是啊,没他们办事,政令都是空想。就好比我支使不动底下那些丫鬟婆子,这少夫人的名头也就看着漂亮而已。”玉嬛撇了撇嘴角,稍稍不屑道:“在皇上跟前,他萧家能将世家捆起来,需忌惮几分。在外面,他萧敬宗又是皇帝信重的相爷,是两位贵妃的至亲,两头捞好处,倒真是打得好算盘!”
“所以你要抽的,其实是萧家的薪?”
玉嬛挤挤眼睛,“萧家没了柴火捧场,他永王还能得意么?”
那当然是没了利齿的老虎,只剩空架子的威风了。
梁靖立时明白了她的心思,朗然而笑,旋即问道:“谢老太爷能听进去?”
“谢家偏安淮南,其实没必要蹚浑水,先前他不肯像你大伯那样摆明态度,不就是心存观望么?太子憎恶的是那些在上欺瞒君王,往下盘剥百姓的奸恶之家,又不是真要将各处有根底的人斩草除根。我便跟祖父陈述利害,劝他置身事外,到时候萧家那伎俩骗不到盟友,还拿什么要挟皇上。对了——皇上还是跟从前那样,悬而不决么?”
她眼巴巴地瞧过来,双眸黑白分明,底下藏着些许忐忑。
梁靖故意沉吟,觑着她笑而不语。
玉嬛见他没像从前般摇头,心思立时活泛起来,推了推,“你说话呀!”
梁靖却仍岿然不动,只将两只眼睛打量她柔嫩唇腮,片刻后仰起脸来,挑眉瞧他。
玉嬛愣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必定是要她凑过去亲一下才肯说。两人新婚不久,虽也颠鸾倒凤,却都是晚间昏暗床帐里,梁靖即便偶尔兴起放荡,却也甚少露出这般无赖的姿态,一时间哭笑不得,低声道:“幼稚。”
是么?
梁靖见她不肯,双臂收紧,腰腹微扭,天旋地转之间便将她压在身下。
“不肯的话,变本加厉。”声音挪到了耳边。
玉嬛耳边被他热乎乎的气息吹得发痒,笑着往后躲。
梁靖紧追不舍,直到她退到角落无处可去,才笑了笑,“看来是想选后者。”说话间,便想去扒她领口。
这会儿光天化日,外头丫鬟婆子说话的声音还能断续传进来,玉嬛怕被人瞧见,心里一紧张,赶紧否认,“没——”她缩着脖子,无奈而气馁,“你退后点。”待梁靖稍微退了半尺,才撑起身子,凑过去亲在他唇上。
本打算蜻蜓点水,哪料梁靖眼疾手快,一把便扣住她脑袋。
主动送上来的香吻与夺来的截然不同,梁靖慢慢品尝,只等玉嬛气息微乱伸手推他胸膛时,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玉嬛赶紧逃出床榻,跑到桌边喝水。
梁靖压住眼底暗潮,缓了片刻,才收起戏谑姿态,将太子入宫前后的事说了。
玉嬛听罢,大喜过望——虽说筹谋的事尚未定论,如今的情势却已比预料的好了太多,皇上有意重振雄心,怀王和太子协力,只要能将让萧敬宗一败涂地,剩下两位她知根知底的魏贵妃,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当天夜晚,玉嬛摆了满桌佳肴,又温了壶酒,夫妻俩对月小酌,扶醉而睡。
……
因武安侯府大半的儿孙子侄都在魏州,梁靖是孤身在京,中秋那晚没父母兄弟在身边,夫妻俩便去了睢园,与谢鸿夫妇一道赏月团圆。待佳节过罢,谢鸿和冯氏启程回淮南,玉嬛跟着同行,只留谢怀远仍在京城读书。
送走娇妻,梁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