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姑娘是聪明的,定能懂她的意思。”
丢下这句话,不等元小芫多问,嬷嬷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屋里,严氏睁开眼坐了起来。
“可是明日太平湖的事?”
元小芫点了点头:“祖母每日在前殿忙着,小芫不想拿这些事来烦您,太平湖的事应无大碍了。”
元小芫脱下鞋子,盘着腿坐在严氏身旁,严氏温热的手掌在她膝盖上破有深意地拍了几下。
“养鱼的事你在行,我心里清楚,所以没有多问,只是……这深夜她突然寻你,我这心里突突地……”
“有个猜想,孙女一直没敢和旁人说……”
元小芫下意识又望了望紧闭着的门窗,这才低声道:“那太平湖有人给里面下了药。”
严氏满是皱纹的眼角顿时抽了一下,须臾后,一把将元小芫的手握在掌中:“这事万不可说。”
元小芫被祖母这般反应吓到了,连忙点头。
元小芫觉得祖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不愿意说出来,她也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心底知道祖母不会害自己,便也不多问了。
只是这一夜过得尤其漫长。
一阖上眼,脑子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多事来,想得最多的,还是那玉佩之事。
元小芫怎么也无法将云翰,与那日出手狠辣的救命恩人联系到一起。
莫非物有相似,她认错人了?
还是说……这个七皇子并非表面上如此简单?
这个念头迅速在元小芫心里生根发芽。
她猛然又想起,七皇子当日在纸鸢上写得一手令人惊艳的好字,可这样的字迹,身为他兄长的齐王,却识不出。
旁人或许不知,可元小芫是偷听过他们谈话的。
这二人的关系,在众多皇子中,应是最亲密的,齐王没有理由不认识啊……除非,这是七皇子刻意隐瞒!
那他为何要隐瞒呢……
想着想着,元小芫终还是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天明。
许是一连数日炎热,快要变天的缘故,鱼儿们争着抢着用唇点着湖面,燕子也将身子压得极低。
正如元小芫所说,这太平湖,真的太平了。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看元小芫的眼神里都带着感激之情。
“知道陛下来此,连鸟儿都俯下身子给您拜安!”
老皇帝身边的太监极会拍须溜马,把陛下哄得笑容不断。
瞧着他心情好,给元小芫的赏赐更不会差,本以为会是些金银,没想到老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将她封了五品宜人。
这可是敕命的封赏,元小芫在震惊中,不忘将礼数做全,老皇帝看了更是高兴。
……
钟乐宫,柳妃未施粉黛,软软地靠在贵妃榻上,有气无力地翻了翻茶盖。
这几日的云雨之欢,可将她累坏了,如今连句话都懒得说。
见门被推开,只一个眼神,嬷嬷便端了凳子过去。
“谢娘娘,”严氏坐下后,从红木箱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瓶:“一日一次即可。”
柳妃点了点头,倒出一粒当场服下。接着摆了摆手,像是要再躺会儿。
严氏起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上前了一步,俯下身道:“月底便是小芫及笄之日……”
柳妃挥退了身旁的嬷嬷,斜着眼望她:“本宫向来说到做的,元小芫如今做了五品宜人,是还不满意么?”
严氏当即跪下:“天大的恩赐,祖孙俩万分感激。娘娘如今身体安好,此番筹划,定能怀上龙嗣,只是……”
只是这怀上龙嗣后,最快也得一月之久才可看出。
这点柳妃清楚,所以不到查出孕像,她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良久后,她叹了一声,起身去扶严氏:“严姨应懂我的难处,越是这个时候我越得小心谨慎,小芫已是敕命之身,谅我那哥哥也不敢悔婚,不过多几日罢了……到时小芫的嫁妆,我来出。”
柳妃这几句话,说的严氏哑口无言,再多说下去,倒是她不识抬举了。
知道要错过及笄之礼,元小芫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本打算在那日,戴上母亲留下的发簪,只可惜那发簪如今还在柳府,此次进宫根本没有带着,谁能想到,她会在宫里待这么久。
元小芫将手中的茶拿起放下了数次,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祖母,娘娘只是身子疲乏罢了,为何要针推三月之久?”
“祖母这几日可用了针?”
元小芫摇头。
“可用了油?”
元小芫还是摇头。
严氏没在言语,自顾自弄着桌上的药粉。
元小芫疑惑地拿起一个小瓶,凑到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这是黄芩。
她又拿起另一个闻,是苎麻根、当归、竹茹……
这些都是止血安胎的药!
元小芫这下全明白了。
“那太平湖……”
严氏立即抬起眼皮,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看来太平湖的事,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大热天,柳妃叫她去御花园吃冰,且皇上也在,那太平湖里的鱼死的也颇为蹊跷,而她又喜欢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