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津不想辩驳:“我是喜欢她,不比你喜欢她妈少。”
韩齐深把手机扔回角落,“你懂个屁!”
他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而且我认识她时,完全不知道你们大人的关系,不能因此阻挠我。”
韩齐深不与他较量感情程度,他在半暗中端倪儿子的侧脸,坚毅的下巴透着倔强的气势,这番年纪怎么好与之计较,但由此也更认定他之前的决定。
“你想要也可,我不拦你。”他突然转了态度,“唯一的条件,走我给你安排的路。”
韩津这两小时想了很多,结果跟他预料的无差,所以毫不迟疑地答应:“行。”
……
韩津这一架打得有去无回,日后都收敛了许多。
罗慎事后听闻内情,老道地叹气:“你爸转性了,你不得收敛下啊。”
“他说他想圆梦,鬼才信。”韩津虽然答应,但郁闷仍在,“我问过姑姑,说以前没听他动过任何当兵的念头。”
“总之你现在的确不能惹事了。”陈贺轩抚慰道,“你爸这样的背景,给你铺路进去,肯定攀了不少关系,否则一举报一个准,你会被扒得连屁股底都不剩。”
韩津想到计策:“那我去举报我自己,是不是就被刷下来了?”
“何必呢?”罗慎说,“其实俩年也不短,你都说你爸到时候不会再管你,买个自由不是挺好?”
韩津疑云满面:“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这么执着。”
“你爸不执着,能有现在的一切?对自己狠的人,也能对别人狠。”
这话说得在理,韩津暂先接受了局面,放弃了给自己下绊子的念头。
对于韩津进入征兵队伍一事,林善在刚放寒假那天才有所耳闻。
她以为之前是他随口一提,没想到已在计划中,论韩齐深的办事效力,一旦安排下去,基本不会被打回来。
林善想起当时他询问自己,所附带出来的疑问,再联系他这段时间没有告知她相关的事宜,知觉他并不是很乐意通知她。
某晚近深夜,她临睡前听闻楼上还有走动声,便给他发了条消息。
----听说你已经报名入伍了?
继而又传来一阵走动声,然后静下来,林善住了多日大致猜到,他应该在床上看消息。
没一会,那边果真发来。
----你很高兴?
她想不通。
----是你自己的决定?
----你觉得呢?
----不像是你脑袋会冒出来的。
韩津心说也不像他爸脑子会冒出来的,但现在计较这个没有意义,既然早晚会让她知道,不如直接套她想法。
----我已经决定去了,就当磨练自己。
----挺好的,祝你一路顺风。
----还有半年,祝什么祝,你是不是很期待我赶紧消失?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换了一句意思,他才听得稍能接受。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不是很好,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这半年内我也能做到。
----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不需要刻意改变。
他不明白这话,是肯定还是不在乎。
但深知的是,剩下的日子于他来说极其珍贵,他必须得将这份关系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临走之前确保她的心意,否则难免他日后寝食难安。
韩津没有将心中这份挂念当面说出,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慢慢有所转变,已属好征兆。
……
这个年,林善过得很有记忆点。
虽然她看着窗外烟火四升空炸,回忆的都是往年的经历。
除夕当晚,如韩津所讲,家里计划要去爬北香山。
敬拜这事不好随口空言,说了就要去做。
饭点提早一个钟,姑姑回了自己家,关嘉谣身体不适卧床休息,于是韩齐深带头,韩津与林善跟随。
韩齐深驱车,短程就到山下。
林善走出外面,山脚下夜黑风高,她近距看到每日客厅望出去的那座安生塔,塔内亮满灯辉,终年到头不息止。
韩津从身后上来,趁他爸没主意,帮她戴上了连衣帽。
林善拢紧帽沿,绒毛盖着她只剩小半张脸,一双眼睛在浮光暗影下黑白分明。
夜间香客多,攒了新一年的诚意徒步上山,不辞辛劳短憩停留,两小时不用就到顶峰寺庙。
林善上去后双腿虚软,循着石凳就坐,韩津去买了两瓶水,给她润喉。
她喝了口水,抹嘴看四处走动的信徒,照着他们的拜佛姿势起身效仿。
韩津给她去借火,一块朝各处方向都拜了三拜,最后插进香炉内。
“新年有什么愿望?”转身时他问。
她没有具体想过,一天到头很快,这愿望的期限抵不上世事变化。
嘴上仍求:“平安健康。”
他点头:“还有呢?”
她不求多:“说太满达不到。”
他换别的问:“有没有想收到什么?”
回答他不如算是变相地告诉他,让他接下去买什么,她知道他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