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阴,你知道?”王氏吃了一惊。
裴谢堂点点头:“娘去的时候都告诉我了,还给了我一块玉佩,但玉佩已经让姨母拿了去,说帮我保管。”
“呸,她都帮你保管到她女儿的身上去了。”李氏咬牙道:“这樊氏太不像话,我原本以为你不知道,还想着就算了,现在听你说起来,她们这分明是抢来的。不行,我要去告诉季氏,不能让她被这母女两给蒙蔽了。”
王氏一拉她:“算了吧,季氏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依我看,这桩婚事她巴不得换掉呢!”
“怎么说?”裴谢堂感兴趣地凑往前。
这种家庭秘事,她从前端着郡主的架子很少去听,其实有时候听人家抛出个话题,心里也痒得很。
王氏道:“季氏比谁都爱她那个宝贝儿子,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都把自己的儿子挂在嘴.巴上,好像全天下就他的儿子最厉害。她这样对温宿,又怎么会舍得让儿子娶一个病恹恹的女孩子……成阴你别生气,王姨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她说着拍了拍裴谢堂的手,继续说道:“她又不是不认得成阴,要是真想娶,成阴及笄时,怎不上门来提亲?”
李氏恍然大悟:“你是说,成阴的婚事被抢了,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这都过去好几年了,季氏怕是都没有上门去看过成阴吧?”王氏叹了口气:“想当初我们几姐妹是何等的情投意合,没想到戚氏一去,就马上看得出人心冷暖,以前算是看错季氏了。”
李氏沉默了,半晌,也跟着摇头。
看错了又能怎样,如今季氏都已经当众宣布让谢依依做温家未来的儿媳妇了,她还能阻拦得了不成?
名不正言不顺啊!
只是,可惜了谢成阴这么个好女孩了,这刚刚好起来,就备受打击!
两人想着,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裴谢堂,本以为会看到一张黯然地脸孔,却被裴谢堂明艳的笑容吓了一大跳。
“王姨和李姨对成阴是真的好。”裴谢堂笑着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掌中:“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好起来了,以后总会有出路的。两位姨不用为成阴操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的懂事体贴令王氏和李氏都是一阵心酸。
从前的谢成阴是张扬的,年少成名,多少有些锋芒过剩;旧病痊愈,谢成阴却变得低调隐忍,这孩子是吃了多少的苦,才能脱得下当初满身的骄傲呢?
一时间,两位夫人都有些后悔,当初就算樊氏阻拦,也应该多去看看谢成阴的!
“哎,孩子啊,向前看吧!”王氏拍着谢成阴的肩膀:“谢家的事情,姨帮不了你什么,也不好插手。你要是在府中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时候,只管跟姨开口。姨没什么本事,但能帮你的绝不会推诿。还有我家你那两个兄长,他们都在朝为官,我们一起想办法,总能撑过去的。”
裴谢堂郑重地谢了她们,又话别了几句,就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姐,王夫人和李夫人答应帮我们了吗?”篮子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
裴谢堂摇摇头:“我没跟她们开口管要帮忙。”
“那我们……”篮子立觉昏天暗地起来。
裴谢堂笑道:“我过去跟她们说话,是为了拉拉关系,让她们萌生点正义之心,等会儿事情真相大白时,能有个人帮着我们说话,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她们置身事外惯了,虽说当年同我娘感情很好,我娘去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并无联系,她们不会愿意冒这个风险。李夫人倒是满腔正义,但我却不想将她拖下水。”
自己的东西,自己凭本事拿回来。
她顿了顿,问篮子:“还有多久开宴?”
篮子看了看天色:“恐怕还要大半个时辰。”
“我去去就回。”裴谢堂瞧着东亭侯夫人带着樊氏和谢依依起身了,心中猜测许是要带着谢依依去见见别的宾客,也跟过去看看。
裴谢堂猜的八.九不离十。
季夫人和樊氏带着谢依依走了出去,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温宿在下人的引导下过来了。
季夫人很是高兴,拉着谢依依的手热络地给儿子介绍:“温宿,这位姑娘认识吗?”
“谢小姐安好。”温宿点点头,和煦地跟谢依依打招呼,只是态度却算不上多热情,目光在宾客中一直逡巡,像在找什么人。
谢依依脸颊绯红,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手绢在指尖翻搅,声音更见柔美:“小女子见过温少爷。”
“母亲,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温宿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不由有几分失望。
他对谢家的人都不怎么上心,有些兴趣缺缺:“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忙什么?”季夫人拉住他,含笑拉过谢依依:“依依是你的未婚妻,今儿又是你的生日宴,她来恭贺你,你怎么着也都应该带她给家里的各位婶婶姑姑们引荐引荐才对。依依别害羞,跟着温宿去走走,迟早都是要认识的。”
温宿瞪大眼睛:“什么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不是那个整日里将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废物谢成阴吗?他前几天才在街上见过,一上来就往他身边凑,可烦了!什么时候又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