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定格在裴家功名旗下,她捏着拳头跪着发誓,一字一句说:“裴谢堂在此向列祖列宗发誓,守卫河山,扬我国威,必血战至一兵一卒,绝不叛国降敌!”
裴家从未变过,那个女孩子,也从未变过!
宣庆帝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最终,他叹了口气:“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尘埃落定,是时候换下面具了。”
他以为她是易了容。
裴谢堂苦笑:“怕是要让陛下失望,这张脸,回不去了。”
“为何?”宣庆帝问。
裴谢堂扯了扯脸皮,将一张脸拉扯得通红,宣庆帝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他忽然就觉得惊讶,顾不得那许多一把捞起她的手,将袖子卷了上去。光洁如玉的手臂上,什么都没有,宣庆帝的目光震惊的盯着手肘窝,他的手在抖:“这里,这里,朕明明记得有一颗朱砂痣,红色的,小米那么大,你出生时朕抱过你,不会记错的。”
裴谢堂含着悲凉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他,没解释,也没说话。
“你,你的身份是谢成阴……”宣庆帝自己倒反应了过来,他松开裴谢堂,后退一步:“依照谢遗江那老古板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替你撒谎……”
“陛下。”裴谢堂终于说话了,她站在那儿,神色坦然的笑:“昨日不可追,失去的永远不可能回来。不管是裴谢堂还是谢成阴,都一样能替朱家守好东陆的土地。只要陛下不疑心我,这天下我仍然愿意为了您抛头颅洒热血。”
“朕不想听这些,朕想听真相!”宣庆帝挥手打断她:“娩耳,你告诉朕真相。”
娩耳是她的小名,从前,皇帝同父亲一般喊她这个名字。
裴谢堂扯了扯嘴角,或许是被这个已经很久没人喊过的名字融化了满腔的强硬,她有些委屈的开口:“我说了,皇伯伯会信吗?”
“你说。”如果实在难以置信,他就消化一下再信。
裴谢堂便将死后重生到谢成阴身上的事情说了。
宣庆帝听得脸色苍白,像一座木雕一般愣在那儿,他以为自己能接受,结果发现还是不能。
他捂住胸口,那里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蔓延开来,看着这个曾经被他如同女儿一般宠着的女孩,想起她已经死过一次,想起她是被人冤死的,想起那赐死她的圣旨是他亲笔所写,那杯鸩酒是他赐下,他便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愧疚,悔恨,心疼,难过……无数情绪充斥在宣庆帝的脑袋里,偌大的帝王之尊缓缓蹲在地上。
裴谢堂见状不免担心,待要上前,就见宣庆帝挥了挥手:“让朕自己待一会儿,来人,送王妃回宫。”
第446章 离别
更新时间:20104字数:3139
不等裴谢堂多问,就被人领着出了皇城。
她站在宫门口,回想起方才的一切,方觉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如今宣庆帝处在崩溃的边缘,方才那些对答并非没有恐惧,她之所以诚实,也不过是跟自己打赌,赌她认得的宣庆帝是个明君,赌她尚且还有一丝生机,好在她又一次赢了。
内监回去了,护送的禁军却没走,宫门口等着黎尚稀和陈舟尾,见她出来,两人双双抢上前来:“主子,怎样,陛下没有要问罪与你吧?”
“回去吧。”裴谢堂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刚刚没有追究,凭着宣庆帝的人品,以后大约也不会再追究。
陈舟尾有些紧张:“陛下那边……”
“没事了。陛下没为难我。”裴谢堂咧开嘴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他也不会再为难我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黎尚稀率先去赶车,陈舟尾自然而然的走到裴谢堂的身后去,可等了片刻,却不见裴谢堂动动脚。他疑惑的抬头,就见裴谢堂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你扶我一把,我脚软,动不得了。”
“……”
回到淮安王府,朱信之还没醒来,倒是门口等着的文臣武将已有几十人,都焦急的要探病。裴谢堂撩起车帘看了片刻,哼了一声,让陈舟尾赶着车从后门进。
“这些人一大早就来了,也不知道围着王府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王爷就能醒来?”黎尚稀冷笑。
裴谢堂垂下眼:“他们也未必就是真的来探病,这些人不过各怀心事,想来探探王爷的口风罢了。他们中有些人是太子一党,有些人二皇子一党,不过是想来看看王爷是否真昏迷不醒,这件事善后的事情是否落在王爷的头上,如果不是,他们便好从中做些手段。”
“陈家的事情未必牵连不到自己,命都快没了,还想用什么手段!”黎尚稀不齿。
裴谢堂抿唇,想笑,笑不出来。
太子的事情还是秘密,这些人只知道太子被扣押天牢,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如何会知道关系重大?他们想自保也是无可厚非。
一行人进了府门,刚回到主院,长天就来通报,长公主带着高行止来探望朱信之。
既然是长公主亲自来,还真不得不见。
两人是从后门来的,避开前门那些官员悄无声息的进了淮安王府,瞧见朱信之昏迷不醒,长公主忍不住掉了些眼泪,但听说朱信之并无性命之忧后,长公主明显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