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可有人领朝中俸碌？”

“没有啊。”

“那林姑娘怎么会进京来了？”

“猪猪说带我来，我就来了。”

“林姑娘怎么会认得朱小王爷？”

“他骑着马从竹林边经过，就这样认得了。”

“嗯，我明白了。”单芷茵收回目光，问兰茵道：“兰兰，你见过麻雀吗？”

“见过，姐姐，麻雀怎么了？”

“飞得高么？”芷茵含笑。

“嗯，有时候挺高，有时候就是树那么高了。”兰茵有些不明所以。

“对了，有时候飞得挺高。”芷茵看着鱼鱼，眼睛里一片深沉：“但，再高，它也变不了凤凰。”

“但是，麻雀自己飞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变凤凰呢？”鱼鱼发现说了这么多，不但没弄清楚，反而是更糊涂了。

“呵呵，这个就要问麻雀了。”芷茵得体的笑着，一派温柔：“打扰，告辞了。”

一行五六人，飘然而去。紫菲满脸不屑：“还说人呢，自己就是飞最高那只麻雀。”

“可是...小菲菲，我不懂啊。”鱼鱼不得不问了：“她为什么要来这里说麻雀？”

“我的小姑娘啊...”紫菲垮下脸来：“你觉得小王爷高吗？”

“猪猪啊...”鱼鱼回忆一下：“还好啦，比我高。”

“所以呢，小王爷就是那高枝，扑扑扑，好多麻雀往王府飞。”

“呃...”鱼鱼若有所思。拍一拍花，扑扑扑，好~~~~~~~~~~~~多蚊子往上飞。“麻雀自去变凤凰，单小姐又来找我做什么？”

眨巴眨巴眼睛，紫菲讪笑：“我的小姑娘啊...单大芷茵小姐认为，你便是打头那只麻雀。”

只觉，头皮，一下子紧了：“我？！”脑子里冒出一根烤焦的树枝，穿着一只烤糊的小麻雀，鱼鱼打个颤，“别了别了，我不做麻雀。”

话音未全落，嗖－－消失。

第31章 （二十七）温润如玉

不想做麻雀的鱼鱼去找朱赤，却找到朱赤和一个女子对一本书发呆。

朱赤从书中抬起头后的第一句话是：“这是风吟，风国师千金。”

于是鱼鱼记住了风吟二字。风吟这个名字之所以没有变成风风或吟吟，是，因为，鱼鱼不知该如何去改。她看起来，如此眉目温和，娴静得体－－鱼鱼有印象，正是天香楼第一个出声的“吟姐姐”。她的一举手一抬足，都自有既定的风韵，把她与旁人区分开来。既定了，又不冷硬，看她一眼，已觉如沐春风。

因为看着舒服，也就觉得名字舒服。名字舒服，那就不改了吧。

“我知道的，这是林姑娘。”风吟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和善从眉尖一直伸展到嘴角：“那天见了林姑娘的身手，真真羡慕至极，也才知道，所谓少年出英雄，指的就是林姑娘。”

英雄？汗！鱼鱼经常有人夸，可一般都是师父夸她乖师娘夸她漂亮师兄们夸她聪明，曾几何时，有人夸她英雄了？！一时间，通体舒泰，也不管自己哪一点像“英雄”了，大声笑道：“不敢不敢，风姑娘谬赞。”

谬赞一出，朱赤暴寒。突然想起，他的鱼鱼似乎很久没有吾啊汝啊的了。好现象好现象，一定要继续努力。长眉一挑，鼻子哼哼：“风吟，不要赞她，这丫头肯定当真的，乱恶心一把。”

“但林姑娘真的很有豪杰气概，小王爷没发现？”风吟笑吟吟的，“还是小王爷故意不发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鱼鱼下结论：“不同类不同群，哪怕在一起也道不同。”

真有道理。

“吃。”朱赤丢出两碟小点：“我送风吟。”

“去吧去吧，一会和你说正事。”

“林姑娘有事，风吟又是常客，小王爷不必客气。”风吟浅浅笑着，施礼，敛眉，带了随身侍女告退。

“猪猪！”为了表示事情之“正”，鱼鱼不仅咬字加重，且推开那两碟小点：“我不要做麻雀。”

“啊？那你想做什么？”想一想不对，他的鱼鱼似乎不是为了表达这个：“谁要你做麻雀？为什么是麻雀？”

“这个...”鱼鱼环顾一周，除了小六一直站在他该站的地方，整个书房，再无第二人：“我直接的说吧，有人觉得，我是只麻雀，并且努力变凤凰。攀附你这个高枝，变凤凰。”

鱼鱼的神情是严肃的，坦然看着朱赤。她十五岁，她来自深山，她涉世不深，可是呢，该懂的道理一样会懂。可能迟钝，但始终能通透。况且哪，单家小姐的话那么浅显明白。“仔细算一算，你的恩也报啦，本药王之王之小药王，决定远走高飞。”

似乎，这是鱼鱼第一次提到“走”。她理所当然的跟住朱赤，跟了一路，“报恩”的说法，实在微乎其微，忽略不计。突然说到走。按理，这是更理所当然的事。非亲非故，萍水相逢，该走啦。可，为什么，这个走，成了“突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