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东西,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洗干净啊?!”只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把自己给搓下一层皮来了,但身上那层跟釉一样的东西,还是无比顽固地黏在上面,季榆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想要从另一人那里寻求一些安慰,却在看到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的时候,猛地瞪起了双眼,“不许笑!”
这人还有没有同情心了,这种时候,居然不帮着一块儿想办法,还站在一边看笑话!
“可是你已经换了三次水了。”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季榆有些发红的皮肤,百里承的眼中浮现出些微的心疼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倒是他的真心话,他完全没有觉得稍微变黑一点,会有损自家小孩的招人程度,反而是季榆的反应,着实有些太过大了。
不过,想来这其中,曲长歌肯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想到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医师,百里承唇边的笑容淡了下来。
谁又能想到,当初季榆那般抗拒的人,如今竟会和对方相处得这般融洽?融洽得连他都控制不住地……生出些许妒忌的心思来了。
看着季榆的目光加深了些许,百里承突然觉得,他已经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有些弄不清楚了。
没有注意到百里承神色的变化,季榆仍旧低着头,纠结着自己好像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好几个月,一下子变得黑了许多的皮肤。
“……那个地方……”好半晌,他才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嗫嚅着说道,“……那个地方也变黑了……”
听到季榆的话,百里承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季榆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的身子往下滑,最后停留在了双腿之间的某个部位——当然,眼下季榆的身上穿着衣服,他什么都看不到。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百里承的心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感觉,竟是遗憾与失望,这怎么想都不合适的念头,让百里承有些无措。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找个由头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他一直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教导的少年,但他的双脚却像是扎根在了地上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哪个地方?”百里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与干涩,如同缺水的旅人。
“就是……”季榆没有抬头,大概是觉得说起这样的事情很是羞耻,他的面颊有些发红,只是由于这会儿有些发黑的肤色,看着并不是特别明显,“……那个地方啊……”
这话当然是假的,曲长歌又没有真的扒光他的衣服,把那一罐没完成的药膏全都糊到他的身上,但若是这么说,能够将百里承的思绪,往他想要的方向牵扯,他自然是不介意撒这样一个小谎的。
等了好一阵子,都没能等到百里承回应,季榆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百里?”
陡然回过神来,百里承宛如被烫到一般移开了视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没什么,”总算是察觉到了百里承的不对之处,季榆站起身来,有些担忧地凑到了对方的面前,“你没事吧?”他伸出手,贴上了百里承的额头,“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比自己稍低些的温度从季榆的掌心传递过来,百里承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视线始终无法从对方的双唇上移开。
可能是那药膏的作用,也可能只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季榆的唇瓣此时看起来格外的红润诱人,让人不由地想要垂下头,在那上面咬一口。
仿若被蛊惑一般,百里承缓缓地俯下-身去,一点点地靠近了季榆的面庞,直到他们的鼻尖相抵,呼吸交融,他才蓦地回过神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季榆之间的距离。
“百里?”被百里承这突兀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季榆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出声问道,“怎么了?”
有些慌乱地侧头避开了季榆的视线,百里承只觉得胸口翻涌上来的那些情绪,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
“没什么,只是……”不敢去看季榆的表情,百里承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点急事,得现在去做。”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季榆做出什么反应,转过身,近乎狼狈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季榆见状,双唇略微张恺,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终是没有出声将人喊住。
若是将人逼得太紧,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不是吗?
忽地想到了先前落云寺的方丈所说的那句话,季榆有些微的失神。
过分工于心计吗……可他要是不这么做,又怎么可能将百里承,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希望一辈子都只能当那个人眼中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心中的那一份贪婪,远不是这些东西能够填满的。
“问个问题,”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季榆的思绪,他几不可察地偏了偏脑袋,等着对方的后文,“你现在所扮演的,到底是一个天真乖巧的小孩,还是一个在暗地里算计别人的心机boy?”
这个问题,容漆思考了好久了。
他一开始的确是和百里承还有曲长歌一样,觉得这一回季榆所扮演的,是跟第一个世界里的季家少爷差不多的小白兔的角色,顶多就是比后者多几分娇气和任性而已,不过大概是旁观者清的缘故,他总觉得,季榆的这看起来没有多少问题的一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