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在季榆心目中的地位,什么时候才能及得上另一个人——尤其眼下百里承似乎已经成了那些,把他当成会从对方的手里抢走女儿的敌人的父亲。
曲长歌可不觉得对方今天突然闯进来,会是因为心血来潮。
感到自己眼前的路无比遥远,曲长歌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去。
他可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呢。
视线在桌上放着的一本书册上扫过,曲长歌的动作蓦地一顿,脸上流露出些许懊恼的神色来。
他又忘记将这东西,拿给季榆了。
曲长歌并不知道在一个人生辰的时候,该送什么样的礼物更为合适,是以前些日子他在街市上转了几圈之后,还是空着手回到了家中,最后索性将自己这些年行医记下的一些东西给整理了出来。他知道那个小家伙对于这些东西,一直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只是那之后季榆有一阵子没有出现,昨天两人又闹得太过,结果今天又赶上这么一档子事……曲长歌抬手揉了揉额角,莫名有种诸事不顺的错觉。
将手中的书册放下,曲长歌终于还是放弃了将其亲自送到将军府上去的念头——这会儿他着实无法确定,要是自己这么做了,百里承会不会让人把他给轰出来。
应该……不会吧?再怎么着,他脑袋上还顶着个救命恩人的称号不是?
轻咳一声,曲长歌压下了有些上扬的嘴角,抬脚朝门外走去。
不管如何,他这会儿最好先去找个人,来把他即将散架的房门给修好才是正事。
带着些许砭骨凉意的风卷起飘落的枯叶,匆忙地向远方奔去,路边打盹的猫咪甩了甩尾巴,将身体蜷得更紧,一双耳朵一抖一抖的,机警地将周围的动静都收入其中。
放下马车的车帘,季榆抬手将被风吹得半干的头发拂至耳后,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一路走来一直没有说话的人,面上浮现出些许忐忑的神色来。
“百里,”犹豫了片刻,他终是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你在生气?”
季榆认得这个表情,以往每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百里承又不舍得责备他的时候,这个人就是这个模样。只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惹恼了对方。
……总不是还在气他之前忘了自己生辰的事情吧?他可不觉得百里承会是这么记仇的人。
“……没有。”百里承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回答,他的视线在季榆垂落的墨发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又移了开去,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当然不可能生气——也没有任何生气的理由,他只是……有些问题,一下子有些弄不明白罢了。
“你……”将视线从车窗外收了回来,百里承看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季榆,语气间带着几分迟疑,“……喜欢曲长歌?”
这句话,他先前在门外的时候,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