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数不胜数,屡禁不绝。这样的情况要说和东边没有什么关系,他再天真都不会相信。
毕竟,东番孤悬在外,海禁其实禁不到他们头上去。那里也就成了海货贸易必经之路,这样的人家亲自跑来和他说要做生意,他哪里敢独自做决定呢?
“多大的数额,就叫你不敢做决定了?”林瑜将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罐之中,拿过白术呈上来的巾帕抹了抹手。
常子兰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数额也就算了,只是小生怀疑……”他不由得看了看左右,见林瑜没有什么屏退他人的心思,讪讪道,“可能是东番来人。”
林瑜就讶道:“这东番之人有什么需忌讳之处不成,何必这般谨慎?”这个世界和他原本中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东番降了之后,并没有按照惯例的,将降将迁至内陆,而是让他们继续掌管着整个岛屿,甚至还放任他们控制了周边的海陆货运,颇有点听调不听宣的意思。
这过去发生了什么,暂时林瑜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林瑜想要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这郑家就避免不了接触。
常子兰尴尬地微微动了一动,然后道:“具体小生也不知道,只知道家族长辈对着东番一向讳莫如深,向赖少说关于那边的事。”这不是习惯了么,真要说的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所有人都这么办了,所以他也跟着这么做罢了。
“原来如此。”林瑜瞧了他一眼,然后道,“我知道了,你把人约出来了,我亲自去谈。”
常子兰忙不迭地应下。
等他走了,林瑜这次唤来子鼠,道:“常家小子说得可是不是那些人?”
子鼠点点头道:“正是他们,他刚才所言无差。”说些什么都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今日一看,这小子还算老实。
“那行,继续盯着。”
在常子兰出面,说今晚能做主的人会来谈之后,郑翼和边上的师爷对视一眼,笑着应下了。看上去对着这背后另有其人似乎并不奇怪,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常子兰默默地想,这些人的目光跟着之前的孙家族长还真是相似。不过现在的孙家,已经烟消云散,再也没个出息的族人了。
等常子兰走了之后,郑翼方笑道:“田先生料得准,这小子背后果然另有他人。”一开始他冷眼瞧着,见事事都由这小子出面,也办得妥妥当当的,还只当是真的只是常家一家的生意。
不过田先生给他算了一笔账,郑翼就明白了,这样的资金并不是单单一个常家就能拿出来的。就算是控制了这周边海运的他们郑家,想要拿出这笔钱并不难,难的是短短的时日之内全部凑齐。
“也不只是怎样的奇人,改良了制糖之法。”田师爷拈起一,含进口中,一股清甜的滋味瞬间溢满了口腔,毫无以前的那种腻味,“比是降下了大量的成本。”
“要是能拿到方子就好了,也不必再看这背后之人的眼色。”郑翼遗憾地啧了一声,道,“可惜了。”
田师爷心中摇头,这二公子瞧着温文尔雅,却改不了骨子里的看重利益。面上只好劝道:“这样的方子必然是人家秘方,一时得不来,还得徐徐图之。”晚上就要和人谈生意,结果一边还想着谋算人家的方子,他都替二公子感到脸红。
明明也是如宝似玉地捧着长了那么大,怎么就钻进钱眼去了呢?
郑翼就笑道:“白说一句罢了,我郑家还看得上这样一个小小的方子不成?”
田师爷含笑抚须道:“自是如此。”又告诫道,“生意也就罢了,只别忘了咱们到底为何来这边。”
“知道。”说起这个,郑翼心里就不耐烦起来,明明父亲手底下那么多人,偏偏把他给扔了出来,什么兄弟情义,他和那个抱来的哪来的兄弟了?一想到这个田先生是父亲的心腹众人,只好忍了道,“不过顺手为之,自然是以大哥的性命为先。”
田师爷哪里看不出他心里的不耐,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老爷可后悔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当林瑜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算是以计谋在东番领头人身边立住脚的田师爷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少年知府亲自出面。
的确,田师爷有猜到这兴化府的一切改变都是从这个少年知府来到这里开始的,那么这新糖恐怕也和他脱不开关系。但是,他最多想到这生意背后是林家,也就是林如海这个祖上是列候的林家。并不是他瞧不起林瑜,毕竟在在外人的眼中,就算他有家有业的,日后也的确前途无量,但一时也比不上既是勋贵之族又是簪缨之族的林如海这个林。
是以,他就以为这新糖的背后是常家和林家,只是林瑜正好在兴化府为官,就给他们行一个方便。说到底,还是小辈么!
再者,这时候的商户之事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在田师爷的想法中,应该是在兴化府的大管事来与他们生意上的事。
见到了这个人,田师爷忙悄悄地摆手,下属点点头,往里面通报去了。他让着林瑜上座,道:“竟不知林知府亲至,小的实在惶恐,还请稍待,我家少爷这就来了。”
林瑜对他的小动作只做不见,也不问他怎么知道就是自己,笑道:“不忙,本就是本府不期而至。贵家谨慎一些也是有的,毕竟现在不大太平。”
田师爷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他是不是话里有话,瞧了眼这个样貌无双,笑得格外无害的少年,斟酌了一下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