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还是很多年前的老款式，早过时了吧。”红孩儿说。

“对啊，那时，俺俩还没来普陀山，观音还亲自摆摊。”黑熊j-i,ng说。

“现在她只管做这些假货，然后批发给咱俩，还要收咱的摊位费。”

“那黑心老娘们，成本价几毛的破玩意，批发价七块，再收一块的摊位费……”

黑熊j-i,ng和红孩儿热火朝天地讨论了一会，然后声音越来越小，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虽然神经大条，但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

空气完全地安静下来。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

黑夜里，骤然吹来一阵带着凉意的风。

沙沙的竹叶声响。

祈越僵硬地转动脖子，偏过头，望向身边的崇九。

崇九瞪大了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额头。

风吹起他额前的长发，露出一道不浅的痕迹，那是带了多年的紧箍所留下的。

他这辈子最大的担忧消失了，但此刻，祈越却没从他脸上看见一丝欣喜。

过了许久，祈越才开口打破沉默：“你，你还好吗？”

崇九没说话。

“想哭就哭吧。”祈越说着，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崇九像个立着的大型塑料玩偶，一碰就倒，直挺挺地摔入了旁边的莲花池中。

摔下去的玩偶ji-an起一大片水花，祈越脸上一凉：我去，这是碰瓷吗？

祈越在池边等了半天，依然不见崇九上来。

虽然知道那九头蛇淹不死，他也忍不住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莲池不大，却很深，潜了很久，祈越才潜到水底。

池水清澈，澄净，水中还带了淡淡的荷香。水里没有一丝杂质，也没有鱼虾，虽然是晚上，但以祈越的法力，视线却不受影响。

他一眼就望见了崇九。

崇九脸朝下地跌在池底，也没使避水的法术，整个人都完全s-hi透了。

祈越的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同情。换位思考，祈越觉得如果自己也被别人骗了，白当了这么多年的苦力，恐怕听到真相后，要被气得进j-i,ng神病院。

唉，这可怜孩子，看着挺j-i,ng明的人，怎么会这么傻呢，竟然被一个假箍骗到。

“小九。”祈越试探地小声叫着。

崇九像具被沉在水底的死尸，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小九九，小崇崇，小九头，小蛇蛇……”祈越像哄小孩似的，换着花样喊了半天。

他一边叫着，一边伸出指头，去崇九腰侧戳戳，背上戳戳，崇九却依然没有反应。

“唉。”祈越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崇九抱起来，起身飞了上去。

崇九躺在他怀里，没睁开眼，也没动静，只有胸膛微微起伏。

“小九啊，你也别太难过。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祈越说。

祈越不停地安慰崇九，就在他以为崇九不会有反应的时候，怀里的人却动了一下。

祈越低头，听见崇九郁闷地说：“我想死。”

“死了多不好啊。不管你现在多难过，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充满希望，更加美好的一天。”祈越开始灌心灵j-i汤。

崇九睁开眼睛。

祈越想起高中作文里的句子，于是深情地朗诵：“啊！不经历风吹雨打的洗礼，怎能绽放美丽的花朵！啊！不经历狂风暴雨的磨练，怎能见到明天的彩虹！”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铿锵有力。崇九的眼里慢慢有了些色彩。

祈越决定乘胜追击，再多讲讲关于明天的事：“你想想明天的美好！你出来的时候，师父一直说，要等你明天回去给他当坐骑呢。”

听起来，未来似乎更加凄惨了。

喝了这口带毒的j-i汤，崇九眼里那点微弱的光芒熄灭了，他干脆利落地又闭上眼睛。

第25章 硕鼠（十九）

出了莲池，祈越将崇九放在地上。

他朝站在一旁看戏的红孩儿打个响指：“小红，来，给他烤一个。”

“好。”红孩儿应了一声，走过来，张嘴就朝崇九喷出一团三味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