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蜡烛，他们熬了一些花油，燃烧效果并不太好，火焰小而且不稳定，噼里啪啦跳跃，好处是让洞窟芳香清新。

“看来你的同胞们过得比半身人还贫穷。”夏伊悄悄对蒙多说道。

隐居的虫族兽人无法得到文明产物，他们身上都是自己编织的草裙，虽然蝴蝶人的身材让简单的草衣看起来脱俗自然，但也改变不了他们贫苦的事实。洞窟每隔一段距离，有几个蜂人守卫在巡逻，他们手里拿着木质弓箭，箭簇是用手骨磨制的。

“这对一个爱美的种族来说，肯定很难受。”蒙多也轻声说道。

终于，在萝丝的带领下，夏伊和蒙多来到洞窟的尽头，是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夏伊暗道，难怪都说“勤劳的小蜜蜂”，这些蜂人挖出四通八达的甬道，想必花费了不少时间。

窑洞里此时有两个“人”，他们坐在石桌旁，姑且算人吧。

“长老，两个客人来了。”萝丝通报一声就离开了，临走时略有深意地看了夏伊一眼。

“咳咳……请坐吧。”

苍老的声音，他是一个苍老的人，头发已经全部脱落，脸上全是皱褶，只剩下几根欷歔的胡子，昏暗的灯光下，夏伊还以为他背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一个驼背老人。不，不是驼背，这居然是一个龟壳！淡黄色和黑色交错的花纹！

龟壳上有一些印记，夏伊分不清是刀痕还是故意雕刻的符号。

夏伊侧了侧脑袋，看到这位长老并没有穿衣服，只是他的皮肤跟布袋一样松松垮垮，他的脚上有蹼！

龟人？夏伊暗自猜测，想起传说中的龟丞相……

“您是……玳瑁族的长老？”蒙多不肯定地问道，心底惊涛骇浪。

“是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一个年轻人还记得我们玳瑁族。玳瑁人安度兰向黄金家族殿下问好。”

长老说话的时候嘴一扁一扁的，夏伊可以肯定他的牙齿已经掉光了，或者是龟人根本没有牙齿？

蒙多仓促地问候，他可不敢承受一位老者的行礼，一边对夏伊说道：“这是玳瑁族的老者，他们生命之悠久，就连巨龙都会羡慕，每一个玳瑁族老人都是一座移动的图书馆。”

“您好。”

夏伊脸色怪异，因为她听说过玳瑁，这是文明的称呼，普通人都统称为“海龟”，夏伊之所以别扭，是因为在她的文化中，龟虽然是长寿的象征，但是说起来却不太好听，比如，千年王八万年龟……

“殿下说笑了，其实生命一旦太过漫长，就会索然无味，长寿给我的唯一收获，就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为我们的种族赎罪，终于，我的任务即将完成……”

“安度兰长老，我们似乎打扰了您的会议？”

夏伊意指旁边的另一个“怪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要不是他木讷的眼珠子偶尔转动一下，夏伊还以为他是一具尸体，或者植物人。

他的确是个植物人，夏伊压抑住自己的惊讶，她有些抓狂，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骷髅能满地跑，野兽也能进化成人，还有这个……他明明就是一棵树啊！

他的身体是树干，手臂是树枝，脚是树根！树洞是嘴和鼻子！还有两只黑咕隆咚的眼睛！

“并没有，年轻的骷髅小姐，只是两个老朋友的谈天而已。”安度兰长老轻松地说道，“这是森林守卫者，牧树人，农牧神和森林之神共同的使徒。”

虽然老玳瑁一语就道破了夏伊的本质，却没有任何恶意，他的眼神里也没有歧视和厌恶，就像和普通人交谈一样，这让夏伊很舒心。也是，到了他这样的年纪，怎么会把一些狭隘的种族思维放在心里？

牧树人这才微微动了一下，他的树干摩擦得咔咔响，比河马还要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好~我~的~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竟然花了十几秒钟！

夏伊也回了个礼，她初时还想，安度兰长老动作慢吞吞的，跟牧树人一对比，现在她觉得玳瑁长老简直跟小伙子一样活泼呢。

“安度兰长老，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到来？刚刚在窑洞外，是您叫人通报的吧？”蒙多问道。

玳瑁长老用一根短棍，这应该就是他的手杖，敲敲自己的龟壳说道：“我们玳瑁族，和大陆的龟族一样，我们能从文甲中得到一些预言，是预感告诉我，今天会有两位客人拜访，说实话，我已经几百年没有接待过客人了，你们是喝花茶还是蜜茶？”

安度兰用拐杖支撑着站起来，走到一旁燃烧的篝火旁，去烧得热气腾腾的锅里舀水，从这个锅上的铜绿和花纹可以看出，它之前是一顶头盔。

稍稍直起腰的时候，安度兰又突然说道：“抱歉，我忘了，我这里已经没有蜜茶了，常年喝蜜茶对牙齿不好，花茶怎么样？你们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味道的。”

老玳瑁的动作很慢，老态龙钟，在他的身上，夏伊似乎觉得时间都快停滞了，总算，两杯茶沏好了。

捧着土陶碗，浓郁的花香，还夹杂着一些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您为什么要跑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清修呢？”蒙多问道，这是他们兽族的谜团，“恕我冒昧，虫族兽人不是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吗？为什么蝴蝶人和蜂族会躲在多瑙荒原？”

蒙多唯一清楚的是，虫族在一个时期，全部失踪了，或者说灭族了。还有玳瑁族，龟族和玳瑁族在历史上，是兽族的史官，他们负责撰写和保存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