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恩允!”
“茗儿!”拓跋冶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
周侧的诸臣面面相觑,暗中私谈,无论怎般,都觉此求实在荒谬。若是宫妃献技便罢,又要当众相较,此番局势,赢了不是,输了更不是,着实令人进退两难。
李复瑾薄唇微抿,沉吟着一直未曾言语;顿了顿,李祁景忽地撂下酒盏,扬声沉道:“昭阳公主年少语直,可这一开口便是要我大凉宫妃上殿作艺,是否有些强人所难了?”
拓跋茗却笑了,远远看过去,反唇相讥,“敬北王说笑,何为强人所难?在我代国,身傍上佳技艺者,无论皇族庶民,妇孺老幼,只要身怀绝技,必定类为上卿,享众人尊崇。白昭仪既有此佳艺,为何不可献于人前?还是这绝技之谈,其实不过幌噱,不敢献人罢了?”
被一个女子当众讽刺并不是什么快事,李祁景面色顿时一僵。
往日的散漫逐渐化成了一丝怒意,他方要发作,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声音自殿外传来。
“我来和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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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明亮的声音淡淡落下,众人皆讶,一瞬偏眸望去。
大殿的门扉赫然徐张,一道身影逐渐隐露,从容步进殿门。
身姿窈窕,容颜绝代。火红的衣裙如焰烧灼,映亮了所有人的眸。她微仰着颌,长眉轻扬入鬓,冷亮的眼微微飞起,平白带着种妩媚的不驯。
拓跋茗眼神顿时一亮,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晌,问道:“你可是那位名动天下的,白氏昭仪?”
沈妙逸颔首轻哂,即便矗立殿堂之上,依旧恁般淡定。她略一躬身,施礼道:“臣妾充容沈氏,见过代国昭阳公主。”
“充容沈氏?”拓跋茗的眉目微微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
明亮的目光一黯,她的神情瞬时染了几分失望,倨傲地撇开了目光,“我要寻的,乃是白昭仪。本公主曾听闻你乃白昭仪手下败将,我不和你比。”
“茗儿!”她这一言听去奚落非常,极为不客气。拓跋冶面容一僵,忍不住出声斥责。
沈妙逸的目光冷了一冷。旋即又扬起了唇,笑容疏凉,“公主舞技确佳,但若相较,臣妾相及尚且有余,何须白昭仪亲及?”
“你——”她这话无疑讥刺她技不如人,拓跋茗面上挂不住了。
沈妙逸嗤了一声,不再理会她。动了动手。命令侍从执起佩剑,足尖一踮,翩旋掠于剑上。
于不曾习过舞蹈之人而言,剑上作舞不易。但以沈妙逸这等自小习舞之人而言,剑上舞不过技巧稍杂,实则并不费力。她常年练艺,气息教常人颇有不同,作舞时屏息匀气,气蕴丹田,重心并不在脚下,只需保证身姿平顺,步履均匀,便可娴熟控剑。
火红的裙袂骤然飞旋,如一朵刹时绽放的花,亮烈灼人。她稍微纵力,步伐稳稳立于剑上。双掌并拢,一朵晶莹的白花奉于掌中,圣洁而迷胧。
雪白的花衬映着火红的衣摆,这本是绝美的一景。然而她稍一错步,剑锋受力一沉,竟蓦地自剑上滑了下来。
沈妙逸完全不可思议,凝神一思,明白了问题所在,“你以软剑做剑上舞?”
拓跋茗得意笑了,“寻常舞女作剑上舞,必以硬剑做台。而今我这软剑一舞,沈充容以为如何?”
沈妙逸的面庞红了,胸口骤地一伏。凭着经验思索少顷,愈加觉得不可能,面色逐渐有了恼意,“你舞弊?”
“沈充容自己技不如人,便出言诬蔑她人舞弊,可是艺者风范?”
拓跋茗凝眸冷讽,脚下一点轻跃而起,飘于剑上。轻松做了几个动作,很快又跃步下来,姿态妙丽洒脱。
“听闻沈充容的技艺虽在白昭仪之下,但在大凉,也可是数一数二的。而今一见,想来这整个大凉国,也不过尔尔了。”
她似说者无心,话锋却自艺技隐然牵引到国政之上,在场之人的容色不禁同时一沉。
“够了。”忽地一道斥声远远飘传,宛如玉石相碰,清清冷冷。
拓跋茗一错愕,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素白的身影清丽纯净,尤若不染纤尘的谪仙。灯光辉映,未施粉黛,却有种摄人心魄的澄明。
拓跋冶的目光暗暗一凝,视线一瞬紧锁住她。拓跋茗亦是一怔。
朝向上位的李复瑾微微一礼,她平淡转身,望着拓跋茗,“切磋舞技本是佳事,昭阳公主出此言辞,可是有些过了?”
“你是谁?”
“本宫昭仪白氏,见过代国昭阳公主。”
“你是白昭仪?”拓跋茗顿时一喜,视线一扫,向前拉住她,“你来和我比!”
慕容素却不曾动作,悄然一拂,躲开她的手。她略微垂睫,却是悄无声息地自袖间摸出一颗细小的墨色球珠,隐藏在掌间,“本宫从不同行弊之人比艺,望公主见谅。”
拓跋茗神情一凝,面色顿时厉了,怒道:“你说谁舞弊?!”
“昭阳公主心知肚明。”她淡淡瞥去了一眼,面对对方的愠怒淡定如初,声色清冷,“或是公主将靴履中的磁石取出,本宫或可同意,同公主一较高下。”
同一时间她松开手,掌中的磁珠悄声落地,微微一滚,倏地自拓跋茗足边停住。
啪——
磁石相吸的声音本不大,可此时在这寂静空旷的殿中,却令人闻得一清二楚。
拓跋茗的脸上腾地红了,羞恼越来越烈,“你……”
“习艺者自以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