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露。越往近走,一股沁暖的香气越是浓郁,她下意识伸手一探,青灰的石壁竟是空的,只轻轻一推便蓦地推开了。
这处小院竟与西苑相连,慕容素有些讶异。西苑一向为府中禁地,从未有过触入。被心中的好奇催动,她拂开枝蔓探目而去,刹时一声惊叹。
——视野所及之处,无数桃花旖旎相连,漫天纷飞。
她慢慢走进去,恍惚间尤若置身花海异境。
府中众人一向讳莫如深的禁地竟是一处桃花园,实在令人惊讶。这处西苑与东苑同轴相对,自是□□得极其轩敞繁华。院内桃色漫漫,香意萦人,一颗最粗壮的桃树立于正中,下坠秋千,漆色已半残褪,看势也有多年。
步进最近的一处居室,期间收整的十分整洁。榻上平铺着几件旧衣,是七八岁女孩的衣裙。一个小小的竹哨置在衣上,系着一根残旧的红色丝线。哨口的边缘已经破裂,涂覆的绿漆也脱落了大半,陈旧得毫不乍眼。
她方要拿起,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响:“姑娘。”
慕容素回眸一望,便见两个婢女穿墙而过,径直步过来。
“姑娘怎么到西苑来了?此处为府内禁地,除却王爷,任何人不得擅入。”
她掠了一眼,“你们是?”
“奴婢琉画。”
“奴婢谨书。”
两女屈身一拜,立即道:“姑娘还请快些回去吧,若被王爷知晓了,定会多加苛责。”
她四下一顾,问出了心中积淀的疑问,“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两女相觑一视,名唤琉画的婢女率先开口,“回姑娘,西苑是空苑,自立府起便一直无人居住。除却王爷偶时过来,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无人居住的禁地?
慕容素心有纳异,目光又向室内一盼。
这间小屋整齐明净,想是常有人来打扫,并不像被废弃之所。室内的一砚一物全悉旧物,若非敬北王府立府不过三年,她真觉已有人在此居住数十年之久。
“走吧。”草草掠视了一圈,她敛了视线,低声向两女吩咐。
谨书琉画似暗松了口气,忙引着她步出了房间。就在慕容素转身时,门沿处的一行寥寥小字跳入视线。那字极小,用刀刻于门扉之上,若非细望,极似一道粗劣的划痕——
坐望桃花微雨处,宛若伊人归影来。
第66章试棋
“王爷。”
室外传来一声低唤,李祁景抬起眼。
一枚密贴被毕恭毕敬呈递进来,岳忠同时禀告,“禀王爷,白芷所有案牍全在此处了。”
他望了一眼,探手接过来,随意翻看了看,“知道了,下去吧。”
岳忠颔首,却依旧立在一侧没有动作。他侧目一瞥,“怎么了?”
凝滞片刻,岳忠终是忍不住问出口,“王爷为何要应那白芷之求?”他似乎颇含意气,语气愤懑怨闷,“那女子那般大胆狂妄,还险些害的王爷坠马。”
李祁景手中一停,不动声色地望过来,“你觉得那白芷如何?”
“高傲自负,冲动狂妄。”脑海中迅速掠过对那女子的全部印象,岳忠毫不客气地品评。
“还有呢?”
“还有……”略微一思索,他的面容突然泛起一丝尴尬,“长得倒是还不错……”
李祁景倏地笑了,丢开密贴倚上边榻,“你觉得她与苏菁相及,如何?”
“她能比得上苏姑娘?”岳忠登时诧异。苏菁是王爷培养的第一个女子,他还隐约记得,那是个极其美丽温柔的女子。昔年江南盛传她回眸一顾,倾国绝代。可惜她福分浅薄,最终成了淇皇妃毒谋下的一缕亡魂。
那白芷虽也貌美出尘,可是若同苏菁相较,无疑是云泥之别了。
李祁景喟叹,惋惜地啜了口茶,“家猫与野豹之差,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王爷的意思,是苏姑娘不及她?”
他轻笑,似乎对这话题颇为漫不经心,“她可透过入府内发生的种种,进而推及到这般局面,光凭这一点,就是苏菁远飞能及的。”
苏菁的确貌美,可是那又如何?空负美貌以色示人,最终就只能沦为权势者的玩物。可在深秽中滚打扎根的从不是容貌倾城者。后宫美人无数,那淇玥从不是最美的一个,却可在后宫专行独断却甚少纰漏,足以可证凭靠的,绝非容貌。
这一批入府的艺女各个身怀绝艺,亦有自烟花柳窑中拼厮出头的佼佼者,可却仅有白芷一人摸出其中关窍。那女子虽过于孤傲疏冷,可有这般眼力与心思,已实属难得。何况,她又是心甘情愿做这一颗棋子。
岳忠似懂非懂,却始终心存怀疑,“可以她的性情,看似不能轻易把控。王爷就不担忧,她存有异心?”
李祁景笑得盛了,轻飘地挑起一颗棋子,淡淡道:“棋子之所以为棋子,不是因为可以利用,而是因为随时可弃。”
“野豹若不能驯服留为己用,那么,我还要留她何用?”
他蓦地折腕,那颗晶莹无暇的白棋自指尖飞出,笔直地跃出窗棂。窗外是一泽小池,平静的水面忽地一泼水洼惊起,棋子慢慢沉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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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吟居修养了半月,慕容素身上的伤大抵好了七七八八。
虽说终究不过棋子尔尔,李祁景对她却总算得上优待。这处院落幽雅宁静,极适宜于静心养性。她的衣着服饰都换做了全新的,日常所用亦是上品,一饮一具无不雕琢。不仅如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