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春和的惨死,理当也和江兰馨脱不开关系。这一切都在千锦的眼里,又怎会和湘嫔扯上关系?甚至因此昨日方凌雪审春和时还问她是否是湘嫔的人?
思量间,却听方凌雪继续说:“你不必担心,再过几日,这鬼便会自己出来了!”
千锦踌躇片刻,终于还是问出来:“奴婢斗胆,不知娘娘为何觉得,此事会与湘嫔有关?”
“这宫里,还能与本宫一争的,便只有她了!”
“不是还有倾嫔么?”
“她?她若不是依着湘嫔,早不知此时葬身何处了!”
千锦心下一惊。
倾嫔虽被降至嫔位,可到底是因着湘嫔与七皇子,倾嫔能为湘嫔至此,她只以为她们姐妹情深,若不知原来这中间还有着其他的事吗?
“况且,你可知,前日夜里你抓住的那男子,他本是湘嫔的人!”方凌雪轻描淡写地说着,可听在千锦,却一句比一句更让人惊讶。
江兰馨若想在千锦屋里吓人她定然会先知会于她,可她未曾得到消息,又觉得春和的行为怪异得很,这才顺着些细微的声音追出去。那时未曾考虑太多,后来在春和屋里看到窗框上的泥印,这才惊觉是春和想要陷害于她,却不知阴差阳错的,她抓住的竟是湘嫔的人,这才让方凌雪对春和彻底失了信任?
所以这“鬼”,也有湘嫔的一份吗?
许是见千锦面色难看,方凌雪轻笑了声,说她到底年少,心智虽比常人要坚韧着,却还是显得过于稚嫩,这手段也还需练着。
千锦没有答话。
正当此时,屋外来了一宫女,说是安公公有话要传。方凌雪让她请他进来,宫女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安公公便来了。
他向方凌雪行了礼,却转向千锦:“姑娘此时若不忙的话,便随老奴走一趟吧,刚刚皇上说,突然想听听淑妃娘娘生前的事!”
千锦心中了然,这是江兰馨要见她。
她看向方凌雪,见方凌雪点了头,才随着安公公一同往皇上寝宫去。
刚出中宫不远,忽见迎面走来一男子,阳光洒在他脸上,竟肆无忌惮地漫着温润和煦的暖意。
待近了些,千锦才看清,那是四皇子,倾嫔的儿子。
她与安公公躬身让在了路边,四皇子到她面前时却止住脚步,侧身向她道:“你是千锦?”
“回四皇子,正是奴婢!”
他却又转向安公公:“她不是母后身边的人么?公公这是要带她去哪里?”
安公公把与方凌雪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他恍然大悟般用手里的折扇轻敲了下脑袋:“看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千锦姑娘原是馨母妃宫里的人!”
千锦下意识地抬头,只见面前人暖暖地笑着,眼睛犹如一道清潭,干净而澄澈,没有一丝杂质,仿佛一眼便能望穿。
都说四皇子风度翩翩,虽是七位皇子里武功最差的,却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于是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身上都染得是书卷气。
此时近前看着,果真如此。
到皇上寝宫门口,安公公领她从大门进去,却径直往偏殿里去,到一处稍显荒凉的屋子前,他示意她自己进去,就转身离开了。
她推开门。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厅中置着一张桌子,里间放着一张床,看上去像是无人一般。
她关上门,江兰馨这才从帘后出来,在桌边坐下道:“不过几日不见,却听说,你在鬼门关里游过几回了?”
“她比我想象得要难缠得多!”
“是你把她想得太简单,你也不想想,没点手段,怎么可能在那位子上坐那么久?”
千锦只觉愕然。
江兰馨说得很对,可以前她却总觉得她做事略显毛燥,看问题不甚仔细,此时却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种话来,一点都不像之前的样子了。
“想什么呢?”
“奴婢在想,娘娘在秋莲和春和嘴里,可曾套出了什么话来?”
她敛了神色,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凌安宫里,和春和的死,都跟我没有关系!”
“怎么会?”
“我确实想扮鬼吓人,但我在皇上身边,是断不敢把生命当儿戏的!凌安宫里发生了那些事,紧接着听人说春和想要陷害你,我就以为这些都是春和做的,却不曾想,当天夜里,她竟也那般蹊跷地死了,你说,那人会是谁?”
听她所言,千锦脑中忽然响起方凌雪的话:“是湘嫔!”
“她?”
“那日夜里我抓住一人,他服毒死了,可皇后说,那是湘嫔的人!”
“竟是她么?”江兰馨喃喃着,眼光忽而变得悠远,像是陷入了沉思。
半柱香后,安公公在门外喊,说是外地来了急件,此刻皇上要去御书房与大臣们议事了。
江兰馨又与千锦交待了几句,便让她随安公公出去。
千锦是皇上召来的,若皇上不在,她在这里待着,很容易便会引起他人怀疑,尤其是她还跟着方凌雪这样心思缜密的人。
出门来见四皇子在不远处站着。仿佛是看着千锦,可她一个宫婢,他堂堂皇子,又怎会驻足看她?
一边想着,一边硬着头皮到他面前,刚要行礼,他却拦了她道:“父皇当真情深义重,竟让你讲了如此久的馨母妃的事么?”
千锦有些错愕,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将折扇随意拢起,另一只手拉了她胳膊就要往前走,她用力挣着,他却低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