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尧怔了一怔,手下的动作也顿住,他慢慢将手指收回了袖中,从鼻中哼出一口气。
“陛下怎这般打扮?”岳尧声音淡淡,冷淡的态度比之前的热情调戏千差万别,紧贴宋钰的身子也后退三步。
宋钰不由得松了口气,嬉皮笑脸道:“一言难尽,皇贵君怎么在朕寝宫,是来等朕的吗?”
“是啊,陛下久出未归,不知迷上哪个小妖精,臣君独守空房,可是盼着陛下早日归来,一刻都等不及了呢。”皇贵君拉长了声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宋钰知他是早早的来等她,这一问也是随口一说以表礼节,见岳尧恢复了以往的相处状态,星星点点的暧昧都被风吹散了,心里也落下一颗石头,她是真不想和皇贵君当□□。
“爱君莫问了,朕宫宴完毕再与你解释。”宋钰一边安抚一边找她凰袍,找到后甚是熟练的坐在琉璃镜旁卸妆。
岳尧就在一旁看着,看着宋钰拿沾湿的丝绸擦去了脸上香腻的脂粉,擦去了殷红甜蜜的口脂,擦去了眉上乌青的黛色,擦去了酒窝处集了无数颜色的两点朱红笑靥。
给她化妆的人定是个妆容高手,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只覆了层薄薄的脂粉,点了小小的朱红,就把只是一张精致些的脸妆成这般令他心动的模样。
岳尧安静的想,倒不知他原本是喜欢那个模样的男子了。
宋钰卸完脸上的妆,就露出她原本气色惨淡的脸,她本就重伤未愈,即使是喂了扶楼给的丹药抑制疼痛也仍旧改不了她的面色。
岳尧也发觉了,走近问道:“陛下怎么了,气色不佳,莫非被外面的小妖精掏空了身子?”一出口就自带嘲讽技能,岳尧一般就是这个调调,宋钰扯出僵硬的笑,捂着心的位置道:“朕是在外思念皇贵君想的无法儿了,锥心的疼,疼的朕跟被刀扎了似的。”
虽知是假,宋钰口里向来没几句真话,但撩人无数的岳尧还是被宋钰虚弱蹙眉堪比戏西子捧心的情态撩拨了心弦。
于是他道:“那为何见了臣君还是没好,不若让太医来瞧瞧。”
“不用,既见贵君,我心欢喜,很快就能好。”
宋钰把头饰拆了,散下如瀑的发,但她被宫人伺候惯了,束不起冠发来。
岳尧见状还是把玉冠接了过去,执起珊瑚梳,一下下的梳起来。
宋钰从来没有和岳尧有这般平静相处的时刻,岳尧是早把宫人遣了才等在寝宫,偌大的栖凰殿只他和她两人,长腿的仙鹤更漏嘀嗒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晰。
宋钰感觉非常不习惯。等发束好就想要起身。
岳尧的手按在她肩膀上,阻止她,宋钰道:“朕再不去宴会可就结束了。”
禁锢她的手拿走了,岳尧道:“臣君同陛下一道出席。”
宴会前半部是洛云殊与众臣相熟交谈,清一色的拉拢称赞,洛云殊冷脸点头,让他们拿不准他到底是何态度,琼王更是如此。
若是拉拢到洛云殊,把军权收到囊中,凰位上的女帝是死也翻不了身,可若是洛云殊支持女帝,她的处境可就危险,女帝掌权第一件事就是要处置她,她决不能让它发生。
就在一派虚情假意推杯换盏中,内侍传来一声绵长尖锐的禀告:“陛下驾到——皇贵君驾到——”
众臣行礼,只有琼王依旧笔直而立。
只有一个御辇停,下来的是宋钰和岳尧两人。
“平身。”宋钰道。
洛云殊望了宋钰一眼,宋钰着常衣凰袍,金光灿灿,不见俗气只觉尊贵无双。她束玉冠,脸色苍白似久不见天日的病态。宋钰朝他笑了笑,唇瓣也是白的。
他手虚虚一握,便转了眼。
底下众臣谢恩起身,没有注意这些小插曲,只是抬头得见圣颜俱心头震颤,以往上朝女帝被旒珠遮挡样貌,瞧不分明,如今一张寡淡冷清的脸明白的暴露出,她们才知女帝已出落至凤华之姿。
病态微显,平添几丝招人心疼的脆弱,只想让人护在羽翼下好好呵护疼惜。
反正就是不少中立的顔狗路人转粉了。
宋钰可没想到她的颜拉拢了几个立场不坚定的,这是意外收获。
虽然宋钰出场了,但发言权依旧是琼王的,琼王表彰洛云殊边疆功绩,一连串的华贵辞藻,等到最后的册封。
没错,鸾国皇帝一般都喜欢宴会上册封,而不是在朝堂之上,可能老祖宗觉得在这种欢乐的时刻应该喜上加喜,一点儿也不严肃。都成了惯例。
等到最后琼王还想越过宋钰亲自册封,照以往宋钰都是装一条安静的咸鱼的,可现在她突然发声,如珠玉落盘,清脆的打断了琼王。
她道:“皇姑,册封之事貌似是朕应做的,不劳皇姑费心。”
此言一出,引起下方不小的骚动,洛云殊也不禁抬头,以他得知的消息,宋钰可是没有发言权的,也懦弱的没有争过,给人印象就是黯淡虚弱毫无存在感的傀儡。
这般勇气点出大家默认的谮越事实,宋钰的不按常理确实让不少人震惊。
今儿个月亮变红了还是变紫了,只是多了个洛云殊,陛下就要雄起?
琼王的笑脸也落下,刚硬的面庞上布了不满,她语气严厉:“陛下病体未愈,这点儿小事还是臣代劳为好。”
宋钰朗声笑道:“皇姑,既然朕能来席宴,说出这些话来,证明朕御体甚安,话还是能说的,不需皇姑代劳。”
女帝与摄政王之间暗涌明凶波,宋钰寸步不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