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的笔停顿了一下:“让他进来。”
“参见父皇。”
“不必多礼,”皇上扫了他一眼,心中隐约知道他为何而来:“你有何事?”
“请父皇给皇弟和郡主赐婚。”
皇上抬眼看他,放下手中奏折:“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知道,儿臣请父皇成全皇弟与郡主。”
“哼,”皇上重重搁下手中朱批:“化儿,你对韦长欢的心思,朕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朕才给你们赐婚,可如今,你却要我成全他们?”
“臣不愿娶心许他人之人为妻。”
“哦?”皇上道:“那高尚书之女高颖心中皆是你,你可要娶她为妃?”
“父皇,”倪丰化跪下:“儿臣暂时还不想成亲,儿臣只想做好父皇交代的的差事。”
“欸——”皇上摆摆手道:“成亲和差事又有什么冲突,难道你成了亲,就办不好差事了不成?你既心喜韦长欢,父皇定会给你赐婚,旁的你不必操心。”
“父皇,”倪丰化问道:“儿臣有一事不明,皇弟也心喜郡主,而父皇向来宠爱皇弟,郡主心属之人更是皇弟,父皇却为何要将郡主赐婚于我?”
殿内氛围霎时冷了下来,皇上微眯了眼睛看着他:“好啊,朕真是养了几个好儿子,一个个都敢来反对朕,置疑朕!怎么,你也想去牢里陪他们?”
“父皇恕罪,儿臣不敢。”
“那就给朕退下!”
“父皇……”
“退下!”
“是。”
皇上看着倪丰化缓缓退出去,心中烦乱,对着满案的奏折,也没了继续批阅之意。
“皇上,韦将军来了……”
“不见。”皇上脱口道,想了想又道:“让他进来。”
“臣,参见皇上。”韦谨风一丝不苟地行了个大礼。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大将军,国之重臣,帝王肱骨,心中,感慨万千。
在他面前,他从来恭谨守礼,赤胆忠心,但自己坚持的,绝不会有半分退让。在国事上,他全心信任地倚重他,在私事上,他一腔不甘地厌恶他,二人兄弟般的情谊,自爱上同一个女人起,就渐渐成了这般模样。
“起来吧。”他道,语气里有一丝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叹息。
“谢皇上。”他缓缓起身:“臣夜幕前来,只求皇上一事。”不待皇上再问,便说明来意:“求皇上,成全小女与昭王殿下。”
静坐着的皇帝,既未发怒,也不说话。好半晌,才带着一丝无奈,自嘲道:“朕是天子,却从未能随心所欲。”
“皇上,是万民景仰,百官心服的好皇帝。”韦谨风道。
“哼,”他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可知,多少回,朕从梦中醒来,都在后悔,二十年前,没能做一回,为儿女私情而不顾家国天下的昏君!”
“二十年前,皇上的成全,臣,感激万分。”韦谨风拱手,鞠一大躬。
“所以你今日,要向朕,要第二个成全?”
“回皇上,正是。”
“天下谁人都可以问朕要成全,唯独你韦谨风,不能!”皇上忽的站起,勃然大怒,将案上奏折横扫在地。
“皇上!欢儿她,是阿述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韦谨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是,”皇上不为所动:“是阿述与你,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他慢慢走到韦谨风面前:“一看到她,朕就会想起,朕当年,是怎么将阿述拱手相让的。”
韦谨风沉吟半晌,道:“阿述若在,定也希望欢儿能嫁心中所爱,请皇上今日,就当成全阿述。”
“就当成全阿述?将军真是,字字诛心,”皇上道:“可谁,来成全朕?”皇上状似随意地叹道,话音之中却暗藏了一丝试探。
“皇上是一国之主,无需任何人成全。”韦谨风依旧恭敬道:“满朝文武,莫不只尊皇上之命。”
皇上冷笑一声:“此话,将军自己信不信?”
“臣信,臣此生,只尊皇上之命,若侍奉完皇上一生,尚有余力,也只尊皇上立的太子之命。”
“好!”皇上仿佛只等他这句话:“将军向来一言九鼎,朕信。”
“臣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郡主与秀儿的婚事,朕允了。”皇上道,面上露出一丝满意。
“多谢皇上。”
“皇上!让我进去!我要见皇上!”
“谁在殿外喧哗?”皇上不悦道。
“皇上,好像是荣妃。”
“朕下午不是就吩咐过,不许她出广华宫的门吗!”
“许是宫人们实在拦不住……”
“罢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皇上,臣先告退了。”韦谨风道。
“嗯。”皇上点点头。
☆、指日大婚
“皇上,”一进来,荣妃便捏着帕子,我见犹怜地跪倒在地:“皇上为何要将秀儿关入天牢,他犯了什么错,皇上要罚,连臣妾一起罚了吧!”
皇上凝视着她那与阿述有三分相似的面庞,不由得心头一软:“爱妃……”
荣妃听见他这一声,心中有了些底,继续哭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年如何将不顾大臣们反对,将臣妾带进宫中?秀儿这都是随了陛下您啊!”
看着跪在地上嘤嘤啜泣的荣妃,皇上想起了初见她的那一日。
那时韦谨风已娶了阿述,两人日日蜜里调油一般,常去郊外踏青游玩。他也娶了皇后,但仍旧心中郁郁,明知只会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