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简洁的概括了一下:“就是说,那振药研虽然在这个时代出现,但可能是由于什么意外吧。说到底只是一个短暂存在的分灵,当时我从本丸过来,灵力不足,没有压制对于灵力的索求,所以他遇到我之后就出于本能回归了。”
源重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说相信也没有质疑。
药研忐忑地屏住呼吸,见他半晌没有说话,心中有点失落,只好继续:“作为本灵,我本身所蕴含的神气是您难以想象的,想要破开一个时政的屏障,真的绰绰有余,毕竟,虽然神位不能够进入高天原,我也是一位真正的神明啊。”
源重光思考了很久,好像接受了他的解释,转而问起了别的:“我的目的就是到那里去,一个还是多个,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你这样为他们付出,又是为什么呢?”
身姿柔韧挺拔的少年想了想,眼里出现了诡异难明的情绪:“嘛……说是为了同伴,也可以吧。但是我是您的刀,为了大将扫平前路所有障碍,不就是刀剑存在的意义吗?”
而且,如果我为了您而死去,您会记住我的吧,像是记住那个“我”一样,深深的,永恒的,记住我。
死去的存在才是最贴近您的存在,是因为死亡才能让您真正确信我的爱吗,这样的任性,这样的警惕……真是可怜,又可爱啊。
明净剔透的藤紫眼眸里泛起血色,扭曲的占有欲在坚硬琉璃下翻滚,容貌清隽的少年带着最正常的笑容注视着自己的主君,等待一个答案。
源重光伸了个懒腰:“真是个大秘密啊……行吧。”
药研松了口气:“那就这样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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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的时间够做什么呢,可能勉强让一个婴儿长大,同时也足够让最伟大的将领从辉煌走向末路,或者让一个计划获得完善,虽然对源重光来说,他根本不需要什么计划,只要一路杀进去就好了,但是偶尔闲得慌的时候,还是可以想想的嘛。
本能寺的大火映红了整个天空,把黑夜带向了红莲盛放的黎明,源重光披着羽织踏过灼热滚烫的地板,径直往内室走去,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被重重屋宇隔绝,效忠三郎的士兵拼命往里面冲,却被沿途武士斩落,鲜红的血流下了台阶,一路向外蔓延。
寥寥的反抗很快被肃清,源重光恍惚好像听见了森兰丸声嘶力竭的哭喊,最后突兀的消失在火焰的噼剥声里。
明智光秀的背叛来的猝不及防,就像是从前的浅井长政一样,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理由,让原本志同道合的好友分道扬镳,甚至反目成仇。
室内的温度也开始升高,外屋已经烧的不能进人了,源重光进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要不是付丧神的机动高,想从楼顶翻进来还真是不容易。
幛子门被轻轻拉开,跪坐在桌前的男人听见了响动,没有回头。
这个早年还带着天真气,会说一些任性话的青年,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杀伐决断,心机深沉的大名了,近几年更是很少见到他说不符合身份的话了。
“哦,是小天啊。”
他没有回头,却还是这么说了,语气里全是漫不经心的笃定,处处透露着对于自己的判断的强大自信。
源重光走进去,拉好幛子门:“你想离开吗?”
三郎想了想,放松了身体,脸上难得有了点早年的笑容:“诶,当然想啦,能活的话,为什么要死啊。”他沉默一会儿,“我只是不太明白,小光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明明我们以前的关系这么好,他也说过放弃一切来侍奉我……”
那又为什么在他即将成功的前夕,想要夺回织田信长的一切?
“其实他想要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只要说一声就好了,打天下也是很累的好不好,我巴不得都扔给他……”
源重光坐在一边,听着这个男人的抱怨。
“但是,就算我很努力的开解自己了,我还是怎么都不能忍受背叛。”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满是残忍的冷酷,在那个絮絮叨叨的天真皮囊下面撕扯出了属于战国大名的决绝,“他要,就应该站到我面前来,让我给他。这样卑劣的背叛,我无论如何——都不接受!”
源重光再次问:“那么,你要跟我走吗?”
三郎顿了顿,有点无奈地看向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岁月好像格外偏宠这个男人,时光在他身上凝固,留下令他也为之叹息的巅峰美丽。
他出乎意料地拒绝了这个充满诱惑的邀请:“不了。”
“我可是织田信长,就算是背叛,我也能承受。临阵脱逃这样的事情,实在不适合我干啊。”
源重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地站起来准备离去,走到幛子门前,还听见那个男人兴致高昂的唱起了歌。
“人生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
“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幛子门缓缓打开,门外站着一群静默的付丧神,源重光抬眼看看他们,回身轻轻合上门。
门内的声音还在继续:“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
火焰卷上了室内的地板,三日月上前,与源重光并肩站着,一起看着火舌舔舐上幛子门。
不知道哪一刻,歌声突然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