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斗的他了解到了何为施恩不忘报,不可能不受震撼。震撼之余,便是有些惋惜。可到底惋惜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柏溪不曾注意到柏长善的异常。让珍珠与丁儿说了一会儿话后,二人拿了药往柏府而去。想到珍珠的事完美解决了,此次又能将玉姨娘接去祁府,柏溪心里轻快了不少。
柏府里,杜氏丫鬟妈妈家丁地带了一大批地去到了玉姨娘的住处。此前柏长善抓人时,柏溪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玉姨娘。此刻见到杜氏声势浩大地来了,玉姨娘第一个反应是杜氏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见过太太。”忐忑之下,玉姨娘更加不敢有违礼数,毕恭毕敬地朝杜氏行了礼。
“妹妹不用客气,快快请起。”杜氏满脸堆笑地扶了玉姨娘起来,对身后的人训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扶玉姨娘坐好。”
此话一出,立刻有两名妈妈一左一右地扶了玉姨娘落座。在她坐下之前,还用衣袖掸了掸凳面。杜氏随之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了玉姨娘跟前,示意她不要慌张。
若是杜氏直接训人开骂,玉姨娘心里倒能笃定些。眼下她如此反常地对待,玉姨娘坐立难安地想要站起,被杜氏按了下去,只能如坐针毡地忍住了。
杜氏环视了一下玉姨娘的住处,皱着眉自我检讨道:“柏府家大业大,我只有一双手两只眼,不能处处都周全地照顾到。谁晓得底下人竟如此委屈妹妹。回头儿我定要彻查是哪些蹄子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地胡作非为!”
杜氏冠冕堂皇地说了一通,玉姨娘心头更加慌了,怯生生地说道:“太太有话直说就好。”
杜氏闻言,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她笑了笑,坐到了玉姨娘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显得亲昵无比:“往日是我这个做主母的疏忽了,教妹妹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既发现了,断不会再纵容下去。从今儿起,妹妹就搬去松汀园住。一来那儿清净景致又好,二来离我的屋子近,方便我照顾。万望妹妹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留下来才好。”
杜氏话说到这份儿上,玉姨娘终于明白了她今日上演的是哪一出。从前吃苦受罪不吭声,是想着柏溪。柏溪嫁去了祁府,她对柏府自是毫无留恋了,又怎么会为了杜氏这番假惺惺的示好而改变主意呢?可她还没来得及婉拒,杜氏又开了口:“我明白你心里不痛快,溪丫头也孝顺要接你去身边照应。但是咱们当娘的,凡事都得替儿女想一想,不能只顾着自己。溪丫头心大得很,硬是让皇上恢复了女子科考。前头入了殿试,这回立下奇功,按理说当个什么官儿要不来,皇上为何只给了她赏金还只赏了一百两?”
玉姨娘目不识丁,不懂大道理,然而杜氏的问题答案呼之欲出,她是能想到的。见她面色瞬间黯淡下去,杜氏暗喜地添油加醋道:“出身低人一等是老天爷安排的,没办法。溪丫头运气好,在长兴的帮助下有了今日,妹妹该有所忌讳才对。从来也没有哪家的姨娘跟着女儿去婆家的道理。柏府和老爷的颜面你可以不顾,但溪丫头的脊梁骨定会给人戳断了去!时日一长,祁府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再说了,这次的事,溪丫头是帮了皇上和太子的大忙,可蕊儿的婆家裴相满门也是因为她没了的。她出于愧疚,求了皇上保住了蕊儿母子。可怜好端端一个高门嫡女成了罪臣遗孀,腹中的孩子没出世就成了罪臣之后。我每次见到蕊儿挺着个大肚子面容枯槁,心都像刀割一样疼。李姨娘从来与我不对付,妹妹再不肯留下与我谈心纾解,我是指不定能撑到哪一天了。”杜氏说完,哭天抹泪起来。
早在柏溪提出接自己去祁府生活起,玉姨娘心里就是挣扎的,今日杜氏的一番话不偏不倚地全扎在了她的心上。又眼见平日强势的杜氏为了柏蕊哭成这样,她到底心软了。正要开口劝慰,柏溪的声音响了起来:“裴相联手四皇子二皇子谋害三皇子在先,怂恿老爷诬陷我欺君罔上在后,这个下场是他罪有应得,我为何要愧疚?保三姐姐一命,是念及她腹中骨肉无辜,不是让你借口阻止我娘离府的!”
没想到柏溪会在这个档口回来,杜氏被她几句言辞堵得哑口无言。眼看事情要功败垂成,杜氏朝玉姨娘哭得更厉害了。玉姨娘见状,上前拉住了柏溪:“五姑娘别这样,太太是太伤心了。”
“娘……”柏溪原就气愤杜氏不信守约定,听到玉姨娘偏帮杜氏,想要提醒她不要中了圈套。玉姨娘不加理会,只对杜氏表态道:“太太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好好与五姑娘说的。”
杜氏不敢多留,装模作样了一会儿,在下人们的搀扶下哭哭啼啼地离开了。
☆、第五十九章兄弟交心
送走了杜氏,玉姨娘回到屋里,不等柏溪开口,她便说道:“虽然你现在不比以前了,当着太太的面儿喊我娘,终究是不合礼数的,以后得注意点儿。”
听这话,柏溪心知玉姨娘被杜氏说动了,着急道:“娘随我离了柏府,自然没了这些束缚。”
玉姨娘拉着柏溪坐到桌前,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太太说得不错,从来就没有哪家的姨娘跟着女儿去婆家的道理。老爷还在,太太又肯对我好了,我有什么理由离府呢?”
“他们是哪种人这么多年娘还没看清吗?”玉姨娘主意越定,柏溪越是焦心:“他们哪里是真心待你?不外是担心你走之后他们对我没了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