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慢着...还想冒昧请教前辈,今日出手相助,原因何在啊...”
“不为什么,就为蓝将军早年相救之恩。”
魏琛说罢,一个潇洒的转身便要离开,身后的刘老三像一只狗一样跟着他走了。不过刚才说出那句话时魏琛脸上的崇敬、义气和遗憾,倒是让蓝河也为之一振。
“我说叶修,老夫帮你摆平了你的麻烦,以后还要帮你罩着蓝家,你小子怎么谢我啊?”
“呵,不也可以解释成你老魏管教手下不走心么?”
“诶我说叶修你还真是改不了啊,这嘲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呵呵过奖了。不过老魏你冲蓝河说报答蓝将军那几句瞎话倒也编得有模有样啊,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你这么正经过。”
“废话!编瞎话不像点儿怎么过得去!倒是你,老夫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你小子那时候躲在暗处围观老夫的表演,那一脸猥琐的笑......”
“咳咳、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多谢你老魏了啊。”
捞了句好话,不过魏琛还是觉得画风不对。
暂时摆平了意图不轨的人,不代表蓝河就可以乐得清闲。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蓝家家主,蓝征云去世,大到安排家族产业,小到各种物品的采购,都需要蓝河的管理和过问。当地的习俗还包括守灵和长子接待吊丧之人之类的礼仪,使得蓝河几乎没有休息的机会,有时候晚上难得腾出来了睡觉时间,不用处理那么多商业往来的文件和父亲留下来的军方事务,蓝河也没有什么好好休息的yù_wàng,因为他的睡处就是父亲停灵的厅堂。
忙碌时什么都顾不上想,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往面前涌,空闲下来呆在灵堂,看着父亲黑白色的微笑,蓝河的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放那一天和叔叔们反目,被自己的亲人几乎逼上死路的场景。
如果父亲在呢?如果父亲在,就轮不着自己担心这么多,更不会被人欺负吧。
可是父亲不在了。
蓝河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觉得无比疲倦,每一天都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竭没有力气爬起来,可是时间和世界都不允许自己停下。不管是至亲去世还是家族矛盾,蓝河都要靠自己扛起来,做自己该做的事。
所以绝望。
累也就罢了,连可以安慰自己的亲情也被抹杀殆尽。
五天之后,棺椁起灵下葬,蓝家在政府和军方的协助之下举办了隆重的仪式,送别这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民族英雄。
这一天y-in霾微雨,加了一重透骨的寒冷,整个城市停止了一切的庆祝活动,全城的大部分民众不约而同地集中过来,从蓝家的门口到公园的墓地,一路上挤满了前来悼念的人们。没有政府组织的民众自发前来,军方还需要派出一部分人手去维持秩序。
蓝征云虽然生前没有在哈尔滨生活很长时间,但东北的老百姓人人皆知,有一位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撤离、坚持抗日到底的英雄,在这个城市逝世。平民百姓,并不懂得什么政治军事,只知道那些站在自己身前浴血奋战的人,应该得到尊敬和感恩。即使东北被关东军占领的大局不可挽回,即使这些英雄留下来也只能组织局部的抵抗,但是只要他们在这里,东北人民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被抛弃,自己还有义务和军人们一起保卫家园。
虽然这几天在灵堂已经接待了很多来哀悼父亲的人,有心理准备的蓝河还是被一路上的情景所震惊。
父亲遭遇飞来横祸......还是有这么多人会一直记得他所做过的一切。小时候背那一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现在亲身体验过才会明白。如今父亲一去不返,轮到自己去继承这一切了。
可是蓝河尚没有勇气对自己说这句话,很多事空有决心是远远不够的。就像现在的他,只有悲伤难过的力气,连查清楚杀人凶手、为父亲报仇的能力也没有。
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呢?
叶修坐在街角的车里,看着外面的黑白世界。
蓝河走在中间,面无表情,一身黑色西装,对于掩盖自己的黑眼圈和周身的疲惫显得无能为力。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怎么合眼好好休息了。
这种固执的坚强,把他搞得更累。叶修说不清楚当时从蓝河的眼中看出了什么,好像什么都不很清晰,却又不是空洞无物。但是叶修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很清楚,有一点佩服蓝河可以坚强到这个份儿上,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感觉,回肠九转。
叶修开始犹豫,要不要让蓝河知道自己真实的调查结果。
不出所料,实施暗杀的是日本人派出的刺客,但罪魁祸首却是中国人自己。蓝征云虽是孤军奋战,却凭借着超凡的军事才能和优秀j-i,ng锐的部队给日军找了不少麻烦。日军气急败坏,开始两手准备,明面上找国民政府施压,暗地里勾结国民党的主和派,企图从这两方面着手逼迫蓝征云放弃抵抗。
再加上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斗争由来已久,蓝征云虽然位居一军之长却不是嫡系出身,俗话说树大招风,他的军事才能使得他受到重用,也为他招来了别人的嫉妒和仇视。
于是早就看蓝征云不顺眼的主和派,和日本人一拍即合,达成了一桩看起来很是双赢的买卖。在日本人看来,有中国人帮忙铲除了蓝征云这个东北战场的麻烦,之后的侵略道路会更加顺利。在党内的主和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