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棠愣了愣,到底还是跟着进了罗正良的书房。
罗正良递了一本日记本过来:“这是你妈以前写过的一些东西,这些年我经过几方整理也算是圆满了我和你妈对你的一些寄托。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儿,我也不想用什么所谓的骨肉亲情来束缚住你。有些事情,我明白你是非做不可的。即便不是……我也没有立场来要求你什么。”
“您别这么说。”陆晓棠轻声叹了口气,感到有些心酸。
“晓棠,我知道你现在身上带着一笔钱,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头身上带太多钱也不安全。你没钱的时候,千万别不好意思,只要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立马给你汇过去。别自己去找什么短工做,既然要找人,就安下心来好好找人。”
陆晓棠点头。
“你……记得经常跟家里通个电话。”罗正良似乎终于找不出什么话可说了,终于十分不舍得地将自己亲手写下盖了自己私章的一份手书递了过来,叮嘱道,“有人难为你,你就去部队上,把这个给他们管事的看,看谁还敢欺负你!要是还不管用,你就给家里来电话,我让怀义亲自过去弄死他们。”
“您不用这样费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陆晓棠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罗正良叹气:“我就是觉得不放心啊,要不是现在我不能出远门了,我倒是想要陪着你一直找到定国那孩子为止呢。”
“您怎么了?”陆晓棠愣了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
罗正良摆摆手:“老了,自然就有了很多毛病。你放心去吧,早些找着人,也早些回来。”
陆晓棠点了点头,终于跟着罗正良下了楼。
走到了门口,陆晓棠回头看着站在楼梯间没有在往前走一步的罗正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冲着罗正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罗正良摆手,默默地背过身去,慢慢地往楼上走着。
陆晓棠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声:“爸,您多保重。”
罗正良的背影猛地一僵,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晓棠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爸,先前是我矫情了,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好父亲。”陆晓棠再一次深深鞠了一躬,提起自己的行李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周安邦连忙追上去从陆晓棠手里将行李接了过来:“上车吧,我送你去车站。”
陆晓棠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军属大院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跺着脚来来回回地转悠,拉住了周安邦:“那个人为什么在这儿?”
“谁知道呢,又不认识,你管她过来干啥。”周安邦不在乎的瞥了一眼,正要带着陆晓棠上车,便看到那女人猛地冲了过来。
自然有卫兵从一旁拦住了女人,厉声呵斥着她。
女人指着陆晓棠:“我不是说了吗?我叫王红梅,是来找她的呀,我跟晓棠妹子可早就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陆晓棠走过去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是去铁路宿舍吗”
若是放在别的时候,陆晓棠只怕就会装作没看见,跟着周安邦离开了。
可现在她有些担心自己在火车上碰上的这个人会给罗正良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便想着赶紧处理了利索。
谁知王红梅却猛地垮了脸,拉住陆晓棠的手就不松开了:“我男人不在这儿了,我问了铁路上的领导,说是他已经去吉林了。”
“那你去吉林啊,你来找我有什么用?”陆晓棠不解。
“我没钱了啊,大妹子你是不知道啊,我为了来找我男人,钱都是借的我本家三叔的。这要是找着男人了,自然啥问题都解决了,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找不着我男人,连回去的钱都没有了啊。我听人说你们是部队上的人,有人还说你是来投奔亲戚的。我想,你肯定有办法的呀,咱俩这也好歹认识一场,你总得帮帮我呀。”王红梅说的义正言辞,仿佛陆晓棠欠她的似的。
周安邦皱眉:“你这个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你们男人不懂的,我们女人之间的感情就是来的这么快又这么纯粹。”王红梅大言不惭。
陆晓棠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是来借钱?”
“是。”王红梅说完又摇了摇头,“你这是要上哪儿?”
“晓棠,今天还有一趟上吉林的车,我给你买了车票回来,你要是非要走,咱们今儿就走。到了吉林,会有众信商贸的人来接你。”罗怀义此时手里头举着一张车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周安邦哀叹一声抬手捂住了脸。
陆晓棠愣在原地,竟是丝毫没有想到罗怀义会回来的这么是时候。
唯有王红梅笑的一脸喜庆:“哎呀大妹子,这么巧啊,你也要去吉林我跟晓棠妹子一起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罗怀义这才看到陆晓棠身边站在的王红梅,狐疑地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哪位?”
“我在来的火车上碰上的,来北京找她男人,说是到了才知道他男人被派到吉林去了。”陆晓棠叹了口气,冲着罗怀义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