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吴氏确实有点看不惯她,虽然小姑子品性不坏,但小时候让她爹她妈惯坏了,偏公婆活着的时候她当嫂子的不能说她,公婆死了她没机会说她,等有机会说她吧,现在又看着人家的脸色,要是让柳银豆知道她还偷着论她的是非,翻脸了她再靠谁去呢。
吴氏跟来弟说,“你干你的活,旁人咋看你姑姑是旁人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你姑姑再好,有一点你不能学,遇到啥事都不能铰头发呀,行事张狂了以后都寻不下好人家。嫁不好以后过不好看你咋办?”
来弟人小鬼大,面上点点头,心里还是不太认同的。她姑姑没嫁好可是过得很好,整个杨柳湾再没有过得像她那样肆意痛快的人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嫁得好不好跟过得好不好并没有关系嘛。
银豆不止在杨家湾,甚至柳家湾或者其他村子都有了一点威望。她给人看病,还背着药箱带着小徒弟,架势足,排场大,女人有个七灾八害的,渐渐都来找她。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任凭柳银豆脸拉的多长,穷汉家的女人就是付不起费。虽然来弟绷着脸在账本上记得一清二楚,还强调会按期收账,否则后果自负。可有些女人看她们几个虽凶神恶煞,心道这女先生说穿了还不是个女人家,便有心糊弄她,面上保证以后有钱一定还,心里却想赖着不还你能咋的。银豆可不管这些,跟欠账的人说,“眼看着秋上了(秋天到),麦子打下来,我叫人来你家驮粮,你不给,咱撕破脸皮可就难看了!”
她态度极差,大家都欠着账,这回不还,以后估计再难请,其实柳银豆也没多要,谁也不能保证这方圆百里还能再出一个像她这样专门给女人看病的女先生,又方便又看的好,于是再有怨言,也只好赔笑脸忍着,以至于把柳银豆过去的某种不堪都忘的差不多了。
这天银豆跑远路给人看病,给一个摔断腿的女人接了骨。对方没钱付,欠条上写着欠杨家湾柳银豆半斗麦子。等到回程,银豆翻看药箱里一摞摞欠条,就给桃花杏花来儿交代,“你们几个平时干完活,就多练练拳脚。等到秋收我要派你们去收欠下的账,遇上不给的,难免要起冲突,到时候把棍棒镰刀都给我拿上,说什么咱都不能吃亏。”
桃花露怯,“要闹仗呀???我可闹不过。嫂子,要不你给我们教教怎么打拳吧。”
这个银豆还真不会,她眨眨眼,也没想出好方子(方法),说,“你们自己练,我也不会呀。咱们前阵子不是去镇上买过一本拳谱嘛,你们照那上面练好了。”
“......”娃娃们面面相觑。
银豆又说,“你们不能死脑筋,女娃娃要能文能武才有出息呀。”
“.......”娃娃们表示从没听人这么说过。
桃花她们为难,但是照着银豆说的做,却怎么也不得章法。于是私下里商议,“没人教,光看书也不会。这咋办呢,到时候收账去,他们不给,我都不敢揍他们。”
桃花出了个主意,“咱们村子里有会拳脚的呀,十二叔就会,他小时候跟外头来的武师学过一阵子,厉害着呢。”
“十二叔?”来弟想起那个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少年娃,说,“他?......你们十二叔不好说话吧,他会同意给咱们教拳脚吗?”
“不同意就想办法让他同意,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嘞,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杏花兴冲冲的,跟着柳银豆,倒自个儿摸出点经验,十二叔看着面冷,其实心热。少年娃嘛,把他捧高点再给些好处总归是可以的。
三个叽叽咕咕商量,银豆全然不知,她把自己关在东窑里调制焙干的草药粉。墙角摆放着一张新打的杨木高柜子,柜子里摆满了瓶瓶罐罐,都是她现在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说起这新到手的杨木柜,虽然不值太多钱,但是活做的十分精细,柜门上还雕了表示吉祥如意的花。柜子是张氏男人杨大牛前些天腾出手专门给她做的。杨大牛做好以后,才派张氏来跟柳银豆商量说能不能抵掉欠下的一部分粮食。银豆觉得自己也缺个箱子柜子的,就同意了。张氏又问银豆缺不缺别的家具,银豆看杨大牛手艺还不错,便接着让打了一个躺炕柜,又抵掉了一部分粮食。杨大牛还想继续给柳银豆做家具,把欠她的账全部换完,他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个名声很差的女人有什么瓜葛。张氏却死活不同意了。
杨大牛说,“为啥?”
张氏说,“你个愣怂!你把账还完了,咱两个娃娃就得回家来。回家能有在她家吃的好,学的快?”
杨大牛说,“我自己的娃我都舍不得使唤,我凭啥给她使唤?她还把自己当财东哩。”
张氏说,“说你是个愣怂你就是个愣怂,娃下个月到镇上当伙计哩,伙计!领工钱的伙计!你见过女娃当伙计没?我两个娃学下本事了,比她爹她妈有出息,将来回家,也能当个女先生。你晓得不!”
杨大牛立马闭嘴,可不是嘛,桃花杏花比他两个儿有出息,认了字回来还给两个兄弟教着念。头疼脑热,晓得用土方子治,现在能干的很。
这么一想,说,“那咱就欠着,先不给她还,把她本事都学到咱娃身上再说!”
张氏拍拍杨大牛的肩:“对对地!”
没过几天,吴氏抱着满月的娃来柳银豆家,这次倒不是借粮,男人柳玉槐给谭家熬活发了工钱,吴氏买了点麦子磨成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