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隔了一条马路,甚近。
叶骁摸到她哥病房,雷霆正跟前照应着,叶驰眼尖发现门缝里的人,让她进来。
“嘿嘿,给您请安来了。”叶骁乐呵呵地走到床边。
谭逸辰从医院回头,正门旁聚了群人,对着一辆白色保时捷r,杵着的交警顾忌车牌,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妥当。贾若愚的座驾。给他去了个电话,得知他是送唐睿过来,问了病房,上到18层。
贾若愚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见到来人,“在里面,接电话。”
谭逸辰在他旁边落座:“怎么回事?”
“昨天把她送到酒店就一直呕吐,我只当是喝醉了,把她扶到床上我就待在外间,早上进去发现她疼得发颤,赶紧过来了。忙到现在,都没顾得上通知你。”
“情况呢?”
“胃溃疡,有几年病史,昨天喝酒复发了。”
“嗯”谭逸辰面色不惊,继而:“你去把车停好,为难到交警了。”
贾若愚应了,下楼去。谭逸辰轻推开房门,唐睿已经结束通话,躺着,一只细瘦的手臂遮在眼睛上。
“唐睿,我进来了。”他轻轻唤她,打破房间里孤单的寂静。
病床上的人儿掩了被子蒙住头,到谭逸辰走近,她才揭开。他仍看到那张小脸上余下的斑斑泪痕,了然地装作没看到。
“现在有不舒服吗?”倚着沙发坐下。
“习惯了,没感觉。”不知是不是床单的颜色将她的脸变得那样苍白,鲜少血色。
“愿意说说吗?”谭逸辰小心翼翼,此刻她是易碎品。
“他乡遇故知,呵呵,人生四大喜之一呢。”她扯出牵强的笑,苦苦的。
顿了顿,盯着天花板,向这个老朋友娓娓道来。
“好像得从你熟悉的r,嗯,从我退学说起。那个时候,我妈妈走了,对她来说是解脱吧。”长舒口气,“她是个传统的女人,相夫教子,放弃了能放弃的一切。在我十一岁那年,她发现了依靠、信赖的丈夫外面有别的女人,她没有大吵大闹,为了我能有个完整的家,她忍气吞声。后来,那个女人越来越过分,不是上门来就是唐风几日不着家,妈妈把我送去了加拿大,她是被唐风和那个女人活活气死的。”咬着牙,眼里闪着光。谭逸辰猜到其中同姓的名字应该就是她父亲的,“我回国,和舅舅一家料理了妈妈的后事,由于受到刺激,精神紧张吃不下东西,有一次昏倒后被送去医院确诊为胃溃疡。”看着她干涩到起皮的双唇,谭逸辰起身接过柜子上的水杯,给她润了润。
唐睿很夸张地咽了一下,“那阵子还有轻度厌食症,有一个人一直陪着我,他是我们家世交的儿子。他来了n市发展,我跟他来到这里,把所有的信任都赋予他,然而他给的只是兄妹之情,别的没有,从来没有……之后,之后就是借酒麻醉的我遇到你们了。”
“其实,这世上该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要不来。想开点,别再糟蹋自己的身体。”谭逸辰自己都觉得酸,这哪像是他嘴里说的话。
“哈~我不是死磕的人,再说那是早就明了的事实,发泄过就好了。”
“那你有打算没?”
“现在在‘远扬’做翻译,挺好的,不想回去。”
“‘远扬’?也好,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调好身体。别的我来安排。”原来她在任道远的手下,最好不过了。
贾若愚进来,谭逸辰才记起:“都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六弟,贾若愚。你现在任职的地盘是老五任道远的,有事就知会一声。”
叶家两兄妹没事就拌嘴,扯到谭逸辰的时候,叶驰怨她不主动了解了解情况,于是叶骁顺嘴问了一旁剥橙子的雷霆:“姐夫,唐睿是谁啊?”
这称谓,叶驰相当郁闷,雷老大则心情大好,很有耐心地告诉她,唐睿是谭逸辰高中同学兼初恋云云,还嘱咐叶骁要抓牢谭大人。叶驰插了句:“你扯吧你,我怎么不知道。”
“只有我知道。”最后又加了句:“我这可都是站在姐夫的角度告诉你的,作为谭逸辰的大哥我是不会说的。”
雷霆绝不是说漏嘴,他深知适当的冲突与争吵是感情的催化剂,这一点在他和叶驰身上屡试不爽。
一两钟头之后,叶骁提出她要下去转转,到诊室找苏即墨。这天的苏即墨和林斯羽一起跟着一头发花白的医生给人量血压,两人一副忙得抬不起头的样子,叶骁在墙角偷笑,慢慢蹭到苏即墨身后:“即墨。”
苏即墨同学很是淡定地压低声音:“坐外面等我去。”她早就看到叶骁了,不过为了给老先生留下好印象,只得和林斯羽装得倍儿忙,倍儿勤恳,可照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趁着休息的片刻,即墨跑出来:“你专程探班来了?”坐下,把白大褂一挥,气场强得一沓。
“我哥在这住着呢,你什么时候可以走,咱出去逛逛。”
“你哪个哥?”
“三哥,叶驰啊”
“他怎么了?”
“看到我额头没?车祸,我哥胳膊骨折了。对了,这事在我家算绝密,不能说漏了。”叶骁边说边掀了刘海,给她看伤口。
“嗯,我知道!得要三点过后我就可以走了。”
……
叶骁暂别即墨,在一楼等电梯,头坑着往里走,转身过来按数字键时才发现刚刚拨着电话出电梯的正是谭逸辰,看他这会儿讲电话的样子,她没喊他。
“刚有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