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看子舒皱着眉头,通过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能感觉到他惨白的脸色,她担心的问,“公子,病又犯了吗?”
“心口疼,拿药给我吃!”子舒让柳兰在包裹里拿药,自己靠在车窗边听着外面的声音,又有一大群马蹄声,是不是等的人物来了。
“所有人都下来,到外面来站好!”
柳兰手中拿着药,还没给子舒吃,马车门便被鞭子抽开,一个声音让他们都下去。
他们的戏班有四十多人,载人载货的加起来有十几辆马车,算是一个比较大的车队。别的马车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站到了路边空出来的一块草地上。
柳兰二十岁左右,人长得挺俏,对着马车外抽开车帘的官兵笑了笑,软语求道,“我弟弟正病着,让他吃了药再下去吧!”
“那快些!”外面的人盯着子舒吃了药,看柳兰将子舒扶下车。此人人性还在,并没有对这两人恶语相向,鞭子相逼,只是赶着两人快些去到所有人集合的地方。
这条大道是从宜阳到承源城的官道,现在是太阳西斜之时,路上行人还有不少,但是大家都赶着马车或是骑着马快速走了,并没有谁为了看热闹停留下来,这种宜州紧张的时刻,没有人会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
子舒身体有些虚,可能是最近太过焦心,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被柳兰扶着走向集合的草地,大家都已经站在了那里,被层层整装拿着大刀的官兵包围着,子舒还没有走到,便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冲过来撞到了他的脚下。
子舒定神看到脚下肥成一团的白猫。白猫在他腿边打着转,想跳起来要他抱。
让柳兰退下,子舒蹲下身子抚了抚白猫的颈毛,白猫轻舔子舒的手,喵喵的叫着。
“你就这么走了么,连‘黄玫瑰’也没带!”穆承思本以为看到子舒的第一眼,便会上前将他狠狠教训一顿,以解他骗自己利用自己的恨,可是当真的看到易容成平凡样子的子舒,看到他要让别人扶着才有力气站稳,看到他对自己送他的白猫表现出的温柔的时候,他做不出任何事,用尖锐的口气说出一句讽刺的话已是他的极限。没想到自己中他的毒已经深成这样了,连打他伤害他都无法下手,看到他身体虚弱,甚至怜惜不已。
‘黄玫瑰’想爬上子舒的腿,子舒只好将它抱了起来。听到穆承思的声音虽在意料之中却仍让他一惊,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心口更加疼通,身体跟着晃了晃,柳兰上前将子舒扶住,担心的叫道,“公子!”
子舒看着穆承思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柳青曾提议让子舒给穆承思下毒,穆承思死了,对宜州侯一定是不小的打击。子舒没有同意,他以穆承思活着能够牵制穆承殷的势力,让他俩发生内讧,对朝廷更有利为由拒绝了。其实柳青是子舒的暗卫死士,子舒根本不用向他解释这么多,也许当初他的说明只是为了说服他自己吧,毕竟自己下不了手,妇人之仁。对于对自己好的人,他的心冷不下来。
宜州戒严后,宜州内部都采用加急快马传递信息,对于飞鸽传书是受限制的,守军见到飞过的鸽子都有权将他射下来,穆承思前几天从属下处接到一封奇怪的信,这是从一只想飞出宜州的鸽子身上取得的,纸不知是什么材质,很轻很薄,用蜡丸包在里面。展开的纸很大,上面却什么都没写,太奇怪了。穆承思以为这是要用药水显字的特殊材料,可是当他将纸沾上水时,那薄薄的纸却融化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便不知道这是谁传给谁的机密,不过能用这么高明的方法,应该是不简单人物的传信,这很可能便是传给皇帝的。
在场看到这封信的人都有些惶恐,宜州内不知道有多少皇帝的探子。
穆承思看到那原本融在水里无色的纸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成了乳白色。
纸浆里的材料遇水后易氧化,最后,他会变成牛奶状的东西。这种纸就有这种缺点,写的时候要戴手套,不能沾上汗液,写完便必须立即封进蜡丸里,看的时候要用荧光激发字体发光,看的过程必须快,不然时间过了纸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所以用这种方法传递的信息,不知用法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的,这也是他的益处。
穆承思看到那乳白的东西,便想起来他在子舒的卧室里也曾经看到过,杯子里装的本是茶水,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乳白色,他向子舒问起的时候,子舒却说里面原来装的就是牛乳,说他大惊小怪了。
现在想来,那时的事情很多都很可疑,可他却从没特别注意过,每次都是子舒淡淡的解说一下,他就相信了,不再询问。
这封信是子舒放出的!
穆承思将信的事情压了下来。他要找到子舒,不能让别人知道。
宜州内已经没有人放信鸽,通过这只鸽子,很快就查到了这只鸽子放飞的地点,然后一路查找,找到了放飞他的人。
子舒身体很差,穆承思知道。以前他带子舒到宜州的时候,路上很多时候,子舒都难受的说不出话,脸色苍白,动一动都很痛苦,甚至眼神都是困倦迷离的,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