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不能拜堂的,他们……”芷娘不顾一切地说道,但是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喘息不停。
“放心,没事的。”顾炎扶着她到了龙凤双烛前,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在宾客们以及顾家的仆人们的见证下,芷娘被顾炎扶着,无法反抗地拜了堂。当她听见媒人喜孜孜地迎上前来,一边恭贺一边催促着他们进洞房时,她的心已经完全冰冷了。
一切都毁了!她没有办法挽回什么,她还是在这场恶意的作弄里凑上一脚。她几乎就要昏厥,但是顾炎却始终牵扶着她,这个药罐子的力气比她想像得大,像是有心要钳制住她。
他是怕新娘子临阵脱逃,会让他失了颜面吗?他怎么会知道,他娶了她,是会带来更可怕的羞辱的!
“恭喜顾公子,能娶得如花美眷,真可称得上是珠联璧合。”辛骓走上前来说道,嘴上说着祝贺的话,但是心里却在冷笑着。让这药罐子娶了个名妓,就算是顾家先前是名门,现下只怕也颜面无光了。
他锐利的目光看着顾炎,没有错过顾炎的任何表层。他这趟目的来,为的不只是送上假新娘,更是为了好好观察顾炎。
顾炎还没能说话,开口就是一阵猛咳,咳得像是连魂儿都要咳出来似的。“辛总管一路上辛苦了。”他低垂着头,手握成拳置在口唇前,仍是咳个不停。
“为了这桩喜事,我个人辛苦只是小事。”辛骓看了他半晌,之后满意地微微笑着,确定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只是个离死不远的药罐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全身虚软的芷娘。“新娘因为奔波了两天,所以体力有些不济,还是请顾公子让她先休息的好。”他像是漫不经心似地提议。等送进了洞房,一切就大事抵定,顾炎想不认帐都不行了。
“咳……咳……好的……”顾炎点了点头,朝一旁几个顾家的丫鬟们看去,灵巧的丫鬟们马上会意,上前来把新娘搀扶回洞房里。
芷娘在心里尖叫着,但是却再也无力挣扎说话,只能睁大了盈盈的双眼,被丫发们扶回新房去。她没有机会说清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注定要蹚进这浑水里不能脱身了。
“那么,就不打扰了。”辛骓看着芷娘离去,转身再对顾炎拱手为礼,转身退了下去,那抹冷笑凝在他的眼里。
“主人。”管家石墨走上前来,在无人注意时,严肃的双眼里堆满了愤怒。那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双眼。
“稍安勿躁,先安顿好新娘。”顾炎简单地说,那双从来看来有几分懦弱胆怯的黑眸,在眼睫之下其实充满着锐利的冰冷。
“已经将新娘送到新房里了。”石墨恭敬地回答,随着顾炎往回廊走去。表面上是伺候着病弱的主人,其实是在聆听着后续的指示。
“让丫鬟照料着,她连着几日被下了药,神智应该不甚清楚。“顾炎眯起眼睛,缓缓地直起身子。只有在四周无人时,他才会一改平日病弱的模样,隐藏在衣衫之下的,是练武之人的强健体魄。
“那就嘱咐丫鬟燃点檀香,让她先沉睡一夜。”石墨低声说道。双眼看着地面。他没有询问顾炎,究竟打算怎么处理芷娘,只是依照命令行动。“那么,主人今晚要在在新房休憩吗?”他尽责地问。
顾炎的脚步略微一停,浓浓的剑眉紧皱,半晌之后才开口。“我仍睡在内院。”他泠硬地说道,没有多加解释。
离开了热闹非凡的大厅,走过几处回廊时,顾家的内院显得十分宁静这里是最隐密的一处,连一般的仆人都不能接近,是顾炎日常起居的地方。
“那可真糟啊!新婚第一夜就让新娘独守空闺,你这新郎真是狠心!”嘲弄的声音传来,花木扶疏的假山后,慢慢走出一个衣衫华丽的年轻男人,他脸上堆着慵懒的笑容,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桐骨扇。
“觉爷。”石墨的脸上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恭敬地行礼。
皇甫觉点了点头,挥动手中的扇子接近。“一个猛咳的新郎,跟一个被下了药、全身虚软的新娘子,刚刚那场面可真让我开了眼界。”他调侃地说道,握了扇子点点顾炎的肩膀。“我说,病弱的顾公子,拜堂冲喜真的那么有效,让你多年猛咳的老毛病转眼都好了,这会儿说话时竟不咳了?”
“担心我的病情,不如担心你那张龙椅。”顾炎冷冷地说道,模样与人前那病弱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放心,那张龙椅我不但坐得牢,而且还坐得挺烦的。”皇甫觉不当一回事地说道,慵懒的黑眸里充满期待地往新房的方向看去。“今晚,可欢迎我这个多年好友来闹洞房?”
“你靠近新房一步,我就让人去通知你的随身护从,泄漏你的行迹。”顾炎勾起一边嘴角冷笑。
皇甫觉叹了一口气,知道一旦行迹泄漏,身边立刻就会跟随着大批护卫,他就再也动弹不得。“我只是想帮你热闹热闹。”他一脸无辜地说道。
“不用麻烦到你,明天那些高官们就会上顾家来,‘热闹庆祝’我娶了一个名妓。”顾炎的冷笑扩大,知道那些人就等着看这一幕好戏。他病弱的模样或许真的装得太好了些,除了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没有脾气的药罐子。
会愿意将计就计,是因为他的调查已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