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泽揉着脸走进去,白茫正殷勤地替江釉来开椅子,江釉坐定了,她又从方岳手里抢过那一叠牛皮纸,送到江釉面前,“要吃什么,随便点。”
明甘露走到门口叫伙计进来,正赶上明嘉木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明嘉木看了沐云泽一眼,终于还是决定要陪着白茫一起玩她,于是直接略过沐云泽坐下。
那伙计很快进来,“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松鼠桂鱼。”粉青率先开口,江釉抬眼看了面色僵硬臭着脸的沐云泽一眼,翻了几页纸,抽出来几张递给白茫。
白茫立刻起身给了那伙计,“再来两坛陈年杏花香。”
圆桌上留了七张座位,但是现在唯一剩下的一张在方岳和明嘉木之间,而江釉两边一边是粉青,粉青身边才是明嘉木,而另一边则是白茫,正殷勤地替江釉布着碗筷,完全无视沐云泽。
沐云泽走到白茫身后,二话不说就要去提她的衣领,可两人打从穿开裆裤起就打闹在一起,白茫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身子朝一边一歪就闪过了沐云泽的手。
白茫顺势回身站了起来,看着沐云泽笑道,“阿泽,不带这么玩阴招的,不如你自己问江大公子,是我比较体贴,还是你——”
那个你字拖得老长,正好珠帘被人掀起,那伙计先将两坛酒送了进来,江釉朝着粉青的脚使了个眼色,粉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眼皮下点,表示就要这样。
粉青伸出脚,那伙计端着两坛已经开封的酒经过他身边,不及防被他一绊,身子前倾,明嘉木见那伙计要倒下去,顺手在她身前挡了一下,算是稳住了她的身子,可是那两坛酒已经扑飞出去,朝着沐云泽和白茫的方向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弯弯的弧度。
两人一起回头,来不及闪身,一人伸手接了一坛,但是身上还是被溅出来的酒花打湿了,白茫捧着酒坛,“好香。”
“既然好香,那不如多喝点。”沐云泽自己仰头喝了一口,还没咽完就一边提着酒坛朝她浇过去,白茫在那小小的雅阁内兜着圈子逃到另一边,手里还抱着酒坛,举起来朝着沐云泽道,“怎么样,要打酒仗还是要拼酒,一句话。”
沐云泽歪着一侧唇角,“就凭你,还和我拼酒。”
“那就打酒仗好了,像小时候那样。”白茫抱着酒坛朝前泼过去,酒花四溅,江釉也不得不站起身和粉青一起站到边上躲过她们乱洒的酒花。
明嘉木跑到门口掀起珠帘叫那刚刚出去的伙计,“伙计,伙计,再提十坛酒过来。”
粉青转过头,看到江釉嘴角小小的弧度,这一次,不再是那种阴阴的,让人不明所以的笑容,大公子笑得很开心,甚至有些孩子气。
要不是沐云泽,他还真不知道大公子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在他看来,要不是抹不开面子,大公子似乎也想和她们洒着酒坛打闹。
沐云泽似乎一心要把白茫浇透酒,一劲追着她,白茫逃不过她,撞在那贵君躺椅上,一跌正面朝上倒在了上头,倒下去了还不忘伸脚把沐云泽也勾倒了,那椅子撑不住两人东倒西歪的分量,朝后一歪,向着屏风就砸过去。
江釉下意识地捂上了耳朵,沐云泽飞快地撑起了身子,留下白茫一个人和那躺椅一起,把那屏风朝边上的雅阁压过去,轰然倒地。
白茫在地上打了个滚,鲤鱼打挺起了身,那隔壁原本有奏乐的声音,随着屏风倒地都停了下来,白茫朝那隔壁的一桌人抱拳道,“抱歉抱歉,一时大意,我们这就扶好,各位继续。”
她本来心情甚好,谁料那桌上一个女人拍桌而起,“什么人,一群俗人打扰了我们的雅兴,还指望一走了之。”
白茫沉下了脸,背后却传来一阵大笑声,“雅兴?十三,原来听巫山云雨曲是雅兴,那我们岂不是雅人中的雅人?”
之前的乐声有隐隐约约传进来,白茫几人忙着耍沐云泽,倒是没有注意,这时被她一说,才想起来那首曲子的调子,确实像是花楼必备的经典之作。
那女人变了脸色,一把抓过坐在桌边弹着琵琶的男子,“你弹得是什么曲子?”
“是,是巫山云雨曲。”
一阵越加肆无忌惮的笑声传来,那女人变了脸色,身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朝那吓得不知所以的男子道,“你下去。”
那男子抓着琵琶急急退了出去,那女人讪讪地坐下,她身边刚刚开口的人站起了身,朝白茫和沐云泽都抱拳道,“家姐性子急躁了些,还望各位切莫介意。”
这女子穿了一身白色为底,上绣着翠竹图案的锦服,看起来贵气十足,沐云泽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
那白衣女子抱拳说完话,眼神扫过对面的隔间,停在江釉身上,“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沐云泽这下哪里还有空去管她是不是眼熟,朝江釉身前一站,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什么看,我的男人也是你能看的?”
那白衣女子微微变了脸色,又道,“今早我让护卫请公子上楼共赏竞渡,未得公子赏脸,不知道此时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公子过来一聚。”不等沐云泽发作,她又补了一句,“我看公子那边的雅阁,只怕已经是无法坐人了。公子这等清雅之人,怎可以身处那等杂乱之中?”
桌椅上都是酒水,确实已经坐不了人了,江釉站在沐云泽身后,看到她的脊背僵了一下,这个家伙,明知道白茫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