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合欢对她这开头似乎半点兴趣没有,抽噎声不小反大,明嘉木急忙接着道,“这天河横跨天际,每次都要三千对喜鹊才能够搭起鹊桥,自从第一年放牛女和织云仙子见面以来,转眼已经过去了五百年,这一年,七夕前夕,玉皇和西王君正在凌霄宝殿享用下界供奉的鲜果,太白金星突然驾着云彩从远处飞驰而至,口中大呼,‘陛下,大事不好。’”
那抽噎声果真突然断了一下,只是打着嗝的声音停不下来,明嘉木赶忙再接再厉,“玉皇不悦道,‘何事不好,快快报来。’太白金星从那云彩上掉了下来,趴跪在玉皇脚下,‘那鹊桥,搭,搭不拢。’”
那嗝声突然抽抽了一下,明嘉木看他似乎不再哭泣,凝神听着自己说话,心情大好,顿时手上动作一起上来,“西王君凤眉一挑,‘鹊桥怎会搭不拢?速速查来。’太白金星架着云彩离开,不多时苦着脸回来再报,‘禀陛下,有,有三对喜鹊私奔去了,没有来搭鹊桥。’”
万合欢的抽噎声彻底断了,他突然歪了身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身子又开始耸动,明嘉木不解地低着头,刚刚不是还有点好转,怎么突然又哭了?
她拉着被子,“阿欢,你出来,这个不好玩,我换一个。”
万合欢没穿鞋的脚在床畔踢了踢,明嘉木拉开了他盖着脑袋的被子,却发现他面上挂着泪痕,嗝还没能停下来,可是眉眼弯起,竟是在笑。
明嘉木松了口气,她以后该跟江釉多要几个笑话去,还真是好用。
“阿欢,你好了?”
万合欢又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自己,闷闷地出声,“我本来就没事,我就是没用。”
明嘉木弯下身抱住了那团被子,万合欢一惊,想要挣脱,却被那被子团团困住,只能透出个脑袋,脸色哭得潮红,加上羞涩的红,简直可以媲美猴子屁股,“你干什么?”
“阿欢,我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陪老大上鹊桥仙,你说要给我做媒。”
“记得,你当时不说不要吗?”
“我现在想要了。”
“你想要了?”他惊讶地张大眼,明嘉木点头,“嗯,而且我想要你给我做。”
他该开心的,居然有人愿意请他这个被褫夺媒人牌的人做媒,可他却发现自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不过他还是尽职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子?”
“什么样的?”
“对啊,什么样的。你是第一个主动请我做媒的人,我一定要好好给你做媒,你喜欢怎么样的男子?”
明嘉木低头看着他,人还在她怀里,她一低头就可以咬到他的脸,居然还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这家伙的脑筋,她真是不能抱希望。
万合欢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那多大年纪的?”
“十七。”
他刚好也十七,万合欢又问道,“多高的?”
“和你一样高。”
“那长相怎样?”
“和你一样。”
“什么性子的?”
居然还能问?“比猪还蠢。”
沐云泽坐在主楼稍稍练习了一下点茶,她已经基本上掌握了那老伯所说的调膏,所谓调膏,也就是在冲水而入时,先将茶叶末调成膏状,这膏状调的好,之后出来的茶沫便会浓稠不易散。
她右手拇指和食指抓着茶筅,手掌半拢在茶杯边沿,左手提着铜壶拉高,冲水而入,点了三点,茶筅击拂,杯面上的茶沫凝成了两朵并蒂莲花。
“呼。”江釉站在她身后,弯腰低下脑袋朝着那茶杯面吹了口气,茶沫水丹青被吹散,沐云泽半回过头抱着他的脑袋在发际亲了亲,“怎么样?”
“好多了。”他点头,“你学会那种半浮出水面,有跳跃感的鱼了吗?”
“马上给你看。”
江釉在她身边坐下,感觉到无湘似有若无瞟过来的视线,只是勾了勾唇角。
沐云泽正在点着茶,主楼又进来了几个客人,无湘过去招呼着,江釉回身看了看,“怎么人都不在?岚叔哪里去了?”
“刚刚还在,带着小鬼去厨房试茶点去了。”
“还在试?多上几种不就行了。”
“明姨说的,茶点配的不好会毁了茶叶的香气,好的茶点必须能更加衬出茶香。”
“所以?”
“所以,方大娘的茶点,都是名副其实的,茶点。”
“她不会都用茶叶在做点心吧?”江釉失笑。
“好像是。”
“那其他人呢?”
“嘉木在哄那小媒,甘露没见着。”
“丘丘呢?”
“一直就没见着,他在躲人,你能有什么办法?”沐云泽推过茶杯,“怎么样?”
江釉低下头,“好棒。”那鱼果真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真实感,仿佛就要跃出水面,还在吐着泡泡。
“有没有奖励?”她凑近了脸,江釉伸手在她脸颊上拧了一下。
“真不合算。”
他笑着贴上去亲亲地吻了一下,分开时他顺势抬起眉眼,正看到无湘有些出神的视线,倒不是在看茶杯,而是在看着两人。
江釉站起了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上书房去看看老庄主那本手札,阿泽,在哪里来着?”
沐云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手札不是一直在他床头?
“哦,对了,在最右边靠窗那个架子上,三十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