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很低调的二级行动中,截获一份密码情报。
情报内容令人惊愕,里面措辞暗示中情局官员与大陆军方某位人士有来往,措辞间明显暴露此人就是二十年前已遭贬黜的霍师长,霍云山。
楚珣拿到这份东西,眼露轻蔑。然而事关霍家,他严肃地问头儿:“贺部长,您信吗?”
贺诚哼了一声:“老子不信。”
楚珣:“太假。”
贺诚:“霍云山那个臭脾气,要说他在军委大会上跟哪个同僚呛起来,拍桌子吵架,这个我信;说他私下给美国人卖情报,我坚决不信。他离开核心部门太久,有情报可卖?”
楚珣一闭眼:“他们故意递假消息。”
贺诚点头:“他们害怕了。”
……
也是因为这次假情报扰乱视线,霍云山被上面“请”到北京,接受政治审查。大伙都猜到这类情报是敌方情治机构使出的障眼法、干扰因素,就是捣乱的。即便如此,霍云山身份特殊,敏感时刻,上面其实就是将他暂时隔离,软禁在京,这样大家都安全、放心。
这座隐蔽的院落条件相当不错。迈进两扇红漆小门,内里别有洞天,一树紫藤花架,两侧种满花花草草,砖石铺地,看着像首长度假的地方。
霍云山倒也不是个憋屈的性子,这么些年,大风大浪都经过,什么事儿还能看不开?什么日子不能过?
这人四十年保持军营作风,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洗漱完毕,出早操,在小院里打拳。他起早打拳,特工警卫就得陪着这人起早打拳,一个个儿迷瞪俩眼,打着哈欠。霍云山岁数不小了,拳脚虎虎生风,看得出当年的霍大师长留有一手很俊的功夫。
打完拳,吃早饭,也不要求吃好的,就吃大馒头就稀饭咸菜,不挑剔。饭后管警卫要一份当天的晨报,坐在院子里赏花,喝茶,读报纸,时不时跟警卫交流几句时事,骂一骂。双方聊得挺投机,几个警卫还就爱听老霍骂人,特给劲儿。
这人有时在书房里看书,看看电视新闻,闷了就招呼监视他的小子,“过来陪老子下几盆棋。”
这一来二去,霍老爷跟一群总参特工恨不得混成忘年之交,一个院儿里住得惬意自在。
在这种情况下,楚怀智跟贺诚商量着,悄悄来见老霍。
贺诚打量楚怀智:“不见不成,这么多年你还惦记跟霍云山的交情?”
楚怀智皱眉:“我与老霍的交情……二十年不用见面,彼此心里明白。老子跟他不可能再共事,可是,我儿子跟他儿子还算是战友吧?”
不能去外面吃饭,楚怀智很有诚意,亲自提两瓶好酒,请了他家熟识的东兴楼老师傅,给霍云山做菜。
一桌好菜,一壶好酒,四个人,席间也没太多废话。都是男人,没那么多婆妈,政事不能谈,也不愿谈各自家事,惺惺相惜的兄弟义气又不用挂在嘴上,还谈什么?于是四人默默喝酒,吃菜。
霍云山到北京,就提了一个小小要求,问他小儿子在哪个单位工作,私下见一见儿子。
霍云山问传武:“小二,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传武在长辈面前更没话,闷闷地点头:“挺好。”
霍云山笑了一声:“恁不管揍剩么工作,老子放心。是恁妈妈不放心,惦记给恁说个媳妇,上北京来伺候恁过日子。”
传武窘然,下意识瞟楚珣。楚珣也瞟他,打眼色:快说不要。
霍云山:“恁妈是怕恁身边没人照顾,想有个人给恁洗衣服,做个饭。”
楚珣几乎脱口而出,我给他洗衣服我给他做饭……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小混球的,二爷也太爱你了吧!
传武没来得及找理由谢绝,霍云山又哼了一嗓子:“老子跟她说了,恁着急抹油用嘛。等小二干完事情,将来回家,肯定给恁带个大媳妇回去!”
传武从来没跟他爸汇报过他的事业,他的小珣,这属于机密。但是他爸话里分明有话,好像什么都知道。传武自个儿心思早就定了,什么时候退伍,就把楚珣打个包扛着回家,回老家盖一座二层小洋楼,带楚珣上山挖荠菜……
楚珣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桌吃饭,偏要跟来,多多少少是想在未来老丈人面前表现。
他是这桌上话最多的,恭恭敬敬给霍大大敬酒。
楚珣夹菜:“霍大大,东兴楼正宗鲁菜师傅做的,乌鱼蛋用的高汤,糟溜鱼片用的桂花香糟卤。”
霍云山吃得满意:“不错,地道。”
楚珣连忙又说:“炒蛤蜊肉,炒海蛎子,我特意叫的,您老家风味。”
霍云山问:“小二,干生意干得不错?”
楚珣认真地表白:“开公司挣些小钱,以后还要养家,养老婆,不能让老婆以后跟咱受穷。”
霍传武也不知道是喝酒把耳朵喝红了,还是听这话不对了,白了楚珣一眼,酒窝却暴露了心情。
楚怀智懒得计较他儿子人来疯那副德行,于是举了小酒盅,与霍云山眼神一对,碰个盅,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两个父亲饮性正浓,两个小子在下面使坏,先是鞋尖对鞋尖顶了一会儿,楚珣手欠,摸到传武的大腿。
楚珣手指灵活,在二武大腿上写字:【小妹儿。】
传武眯眼:赶剩么?
楚珣又写:【老婆我爱你。】
他第一次对二武表白这么肉麻的话。
传武忍无可忍,摁住那只蔫儿坏的手,十指紧扣,紧紧攥着,互相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