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夫人。”说着便要伸手去夺。
连如意连忙制止她的动作,叹气道:“如今都沦落到这境地了,还分什么夫人姨娘的这些身份作甚。范校尉已经带剿匪的军队回来,说不定垚儿已经回来。你刚刚怕也是想要早些去接他,才这样勤快。”
秦香玉眼含泪花:“夫人……”
“好了,别说了,赶紧去等他吧,要不然他到了营寨口都不知道往哪走。”
秦香玉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点头:“嗯嗯,谢谢夫人,我定会跟垚儿说你的好。”
“唉,赶紧去吧。”连如意说道。
秦香玉离去后,一旁的李柏溪之妻陆嫣然感慨着:“秦姨娘也是命苦的,唯一的儿子被山贼掳去,指不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连如意看了她一眼,却说:“那他也是为了我们不被杀才跟山贼走的!做人可不能忘本。”
陆嫣然还欲再说,连如意却冷了脸:“好了,不要再说,赶紧洗了衣服,好回去做饭去。”
一抹纤弱的身影在营寨口,伫立望了半天,天色都暗了下来,仍然没见任何人而来。
秦香玉不由得越等越心急,在原地团团转,她望了又望外面的夜色,终究不敢出去。她胆子小,又不敢走夜路,自然什么法子也没有,差点又要抹眼泪了。
连如意到这里寻她,见她要抹眼泪,又望了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不禁叹了一声,便要劝秦香玉回去。
“香玉,你先回去吧。说不定,是明天呢?”
秦香玉眼眶微红,摇头:“希望吧……”然而这样的解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是李垚今晚不回来,根本不可能明天再回,无非是没有跟着回来。
若是没有被范意致带回来,那就意味着死亡了。
秦香玉依依不舍地往外暗下来的夜色又多看了两眼,含着泪要转头时,最后一瞥,夜色如水中央浮现一抹人影。
秦香玉一把抓紧连如意的手臂,紧张地看着那抹黑色的人影,这个时候她竟然不怕,只是一心紧张地想要看清那个人。
她颤抖地喊出:“垚儿?”
那人影并没有回应,渐渐靠近时,面容从夜色显现,那虽被尘土模糊了也难掩其秀美,那漆黑到深渊的眸子,让人难忘。
秦香玉愣了一会,回过神来,一下子哭了出来,似曾相识般又挂在了李垚身上。
“我儿啊!!!”秦香玉哭喊着。
这还是李垚第一次听到秦香玉如此中气十足的喊声。
李垚依然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秦香玉动不动就挂上来。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充军的犯人,来来往往时不禁打量着这对奇怪的母子。纷纷猜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连如意意识到周围的异常,先打断了秦香玉的哭泣,说:“行了,他才刚回来,这里人来人往的,赶紧先回家吧。”
秦香玉抹了抹眼泪,收敛了些许情绪,点头:“对,垚儿我们回去先。”
说是家,那不过是用茅cao简单盖成的茅cao屋,里面简陋又狭窄潮s-hi,空气不流通,总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味,窗户没有窗纸,只能粗糙地用木棍捆成,做了个漏风的窗,狭小的房子里用粗糙的麻布隔开女眷和男丁的住处,就这样住了李秉一家子。
曾经在盐京衣食无忧的一家,如今却沦落到这下场。
其他两位姨娘正在外面做饭。
而房里正有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太慢慢地摆着简陋的碗筷和饭菜,穿着补丁的衣裳,那正是曾经尊贵的李林氏。
李林氏见到李垚时,也愣了下。
还是连如意赶紧说:“娘,这是垚儿,垚儿回来了。”
“哦哦,回来啦……”李林氏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勉强牵扯一下嘴角,便又转过身去。
连如意一时有些尴尬,怕李垚母子多想。
而秦香玉此时正忙着泪眼朦胧打量李垚,而李垚就算看到了也没反应。
连如意忙去帮李林氏布置碗筷,一边招呼着李垚:“坐下来再慢慢聊吧,快要吃饭了,恐怕垚儿也要饿了。”
秦香玉赶紧抹了抹眼泪,拖着李垚的手:“我都忘了,还是夫人周到。这些天赶路累了吧?快坐下吃饭吧。你爹和你兄长等会就回来了。很快就能见着他们了。”
李垚被秦香玉拉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桌上的菜。
只有三样菜,都是素的。
李林氏淡淡地望了他们母子一眼,语气中依然带着往日的凌人气势,慢条斯理地说:“一回来就不用干活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我这老人都不得闲呢。”
秦香玉本来还高兴地打量着李垚,这下子脸上的笑容僵了,立即站起来,擦了擦手,赶紧说:“我去看看灶上的饭好了没,我去捞起来。老太太您去歇着罢,过会老爷就回来了。”
李林氏见秦香玉出去灶台帮忙了,脸色稍霁,但一转头看到李垚,就又皱起眉来,带着斥责的口吻说:“你这全身这么脏弄脏可怎么办?”
李垚这才抬眼看她,没有丝毫表情,黑黝黝眸子望着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李林氏,李林氏一时感到心惊胆跳,竟然感到强大的压迫感。
这时,几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进了茅屋内,正是李秉他们。
“秉儿!”李林氏见到李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上前迎着自己的儿子和嫡孙子,“你们回来啦,快可以吃饭了。”
李秉很是疲惫地点头,李盛和李胜甚至累得都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