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吃。”
“那我陪你不吃。”
陆川给她一个小瓷勺,轻声说:“你喂我。”
他的呼吸灼热,轻轻撒在她的脸侧,弄得她有点痒痒,狄然偏了一下脸,不忍心拒绝,舀了一个小馄饨送到陆川嘴边。
陆川张嘴含了进去,一边咀嚼一边说:“你尝一个。”
说完他接过勺子,在碗里挑了个头最大的馄饨,混着汤面上浮起的碎碎葱花。
狄然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呼扇,她张开嘴,咬了一块下来。馄饨浑圆圆的肉馅紧紧包在一起,陆川在里面加了木耳和西红柿的碎块,吃起来又香又脆。
狄然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噼里啪啦落进汤碗里。
☆、死胡同
“怎么哭了?”陆川把碗放下,心疼得不知所措。
狄然不是个爱哭的人,平时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声音再怎么委屈眼睛里却始终是湛湛晴朗,可越是这样的人哭起来越是让人心疼。
狄然心里一直堵着,陆川受伤、程耀的视频、严磊……这些事情就像一柄粗钻头在她心口敲来敲去,噔噔打了几个豁口,她得死命咬牙撑着才能不让自己那零散的情绪拧在一起肆意泛滥,可越是憋着到最后越容易一齐不加遮掩地爆发出来。
眼前是陆川亲手做的馄饨,还冒着蒸腾的热气,汤面上飘着淡黄色的蛋花和翠绿的葱叶。
陆川温柔哄她吃饭的样子不知怎么和记忆里狄晖的身影悄然重合到一起,小时候,狄晖也曾经端着热粥在赖床不起的小狄然床边叫她:“宝贝儿,还不起床吃饭?再不起爸爸要用胡子扎你了。”
狄然只让自己哭了一下,就强忍着把眼泪通通憋回到泪腺里,她努着嘴,一脸被人看了糗事的尴尬表情:“你什么都没看到。”
陆川顺着她:“嗯,没看到。”
狄然收拾好情绪,拿着小勺:“我吃,你也不准不吃。”
陆川从容接过:“我来。”
狄然被陆川一口一口喂得嘴里鼓起来,不忘提醒他:“别光喂我,你也吃。”
两人像孩子一样分食了一碗馄饨,狄然脸上那压抑的情绪终于收了收,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李东扬呢?”
陆川把碗筷收拾好,坐回床上抱着她:“去解决这件事了。”
“怎么解决?他该不会是去打程耀的主意吧?”
“是严航。”
“可严航有程耀护着,难道你们要把u盘还回去?不行,这太冒险了,程耀如果知道u盘在我们手里走过一回,我们看过里面的内容,那太危险了。”
“他不会知道。”
狄然不解:“什么意思?”
陆川给她解释:“你忘了吗?严磊死了,警方还没有通知家属,我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张远。程耀他现在的目标无非严航和我们,如果在严磊的遗物里发现了程耀的u盘,你猜接下来程耀会怎么做?”
狄然的脑子转了一会,才坑坑巴巴地反应过来:“你是说,让程耀以为u盘一开始就是严航拿走的?”
陆川点头:“真聪明。”
狄然不由得叹服起来,这个方法不仅聪明,而且一箭双雕。
不仅可以抹去程耀对他们的怀疑,还顺理成章地给严航扣了一顶让他翻不了身的帽子。程耀如果知道是严航拿走了他的u盘,那么严航一定会死的很惨。
“可万一严磊是程耀杀的呢?原本不在他身上的东西突然出现,程耀他不会起疑心吗?他只要想想就会知道这是我们做的。”狄然提出了和李东扬一样的问题。
陆川问:“还记得严磊的死状吗?”
“窒息而死,死后被人挖掉了眼睛、心脏和生殖器。”
“你想,既然u盘不在严磊身上,程耀为什么要杀他?退一步说,程耀是为了找u盘而杀了他,那在严磊死后他为什么要分尸?以程耀的品性,如果他怀疑东西在严磊手里,我相信他更做的出来在死前酷刑逼问这种事。”
“死后分尸,还是有选择性的分尸,这看起来更像是和严磊有私仇,他在滨海横行这么多年,结下的仇家肯定不少。从张远的话里,严磊身上的伤口那么精细,我觉得凶手一定是个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心理素质很强的人,这和程耀完全沾不上边。”
狄然眼睛不眨地看着陆川。
“怎么了?”
狄然一笑:“你们好聪明,我就想不到这些。”
“都还只是猜测。”陆川停顿片刻,又说,“但如果人真的是程耀杀的,我们就很危险。”
“是我和李东扬很危险。”
陆川沉默了一会,反问:“你什么意思?”
狄然低下头:“我不想看你因为我卷进这种事情里。”
陆川下床拉开窗帘,外面的雾散了,阳光正暖,照得屋内通亮,他突然转过头:“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狄然满以为陆川只是随口问问,跳下床拉着他的胳膊,嬉皮笑脸地说:“喜欢你帅啊,喜欢你有安全感,还喜欢你的腹肌。”
“可我给不了你安全感。”陆川把胳膊抽出来,“我想把世界捧着送给你,但我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你跟着我一点都不好。我想让你过得衣食无忧,想让你开心,想让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害你,但我办不到。”
“我甚至还要你替我担心。”陆川的唇线抿得刚硬,把他微笑时嘴角好看的上扬形状崩得消失。
“我要走的路是条死胡同,没有出口,也见不到光。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