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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
张海峰自己打球。
三月北方的天气虽然没了凛冽的北风,但还是有点凉意,他却只穿着一件白色.情侣男款t恤。
陆川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红牛,让狄然和宋博远远站着,自己走向篮球场。到了以后也不打扰张海峰,找了个长椅坐着喝饮料。
张海峰看到他就没再打,擦了擦汗走过来,陆川把红牛递给他。
张海峰问:“过来打球?”
陆川:“来两场吗?”
“算了。”张海峰笑笑,“不找虐。”
当初刚和陆川同桌的时候,他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令老师头疼不已的混子,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逃课上网更是每日例行。
有一次他事情闹的挺大,被学校家长和派出所的同志三堂会审,可他愣是吊儿郎当地不服管,差点砸了教导处。
那天晚上陆川把他叫到跆拳道训练室,问他:“你喜欢打架?”
一整个晚上,他戴着护具被陆川一直打到趴下。
陆川跟他说:“老师一直让我管你,但我不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该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现在你的事情闹得学校人心惶惶,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你以后打架可以,出去打。想在学校打,先过了我这关,连我都打不过就别去丢人。”
后来,宋博用三个字总结了一下张海峰的改变:打服了。
张海峰不仅是被陆川打服的,他挫败地发现,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又帅又酷的事情,在陆川面前都会瞬间被秒成渣渣。
陆川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也不爱在女同学面前逞风头,除了熟悉的几个朋友,没人知道陆川到底几项全能
陆川也不兜圈子,上来就说:“我知道你和博子吵架了。也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
张海峰坐在陆川旁边,手臂撑着膝盖,夕阳的余晖打在他侧脸,映射得既模糊又不真切:“你也怪我吗?”
“没有。”陆川淡淡地说,“我没怪你,宋博更没有。”
张海峰自嘲地笑:“他恨不得吃了我。”
陆川打开易拉罐,抿了一口饮料,眼神澄澈地盯着前方的铁丝网。
“海峰,很多时候,你的世界,你想要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的遭遇,你的感情,别人不能感同身受。你已经成年了,遇到事情不该像这样让所有人担心。”
“你不想分手却不回去找她,为什么?”
张海峰:“我想去,但博哥讨厌她,我不知道怎么去,我是不想和小楠分手,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博哥的心。”
张海峰想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我爸妈每年回来一次,房子很大,但空得要命,没有人气儿,对我来说,那是房子,不是家。没人管我学习好不好,没人关心我有没有一日三餐按时吃饭,没人在晚上劝我别熬夜,早点睡。”
“在你们眼里小楠她可能不够善良,爱慕虚荣,喜欢嫉妒喜欢说闲话。我也能看到她这些缺点,博哥总说,她是看上了我愿意为她花钱。”
“可对我来说,她是整整陪了我两年的人。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了。”
“我还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单纯得和朵马蹄莲一样,给她买杯奶茶都能乐半天。带她去次游乐场,她能开心得一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和我说第二天她要去坐摩天轮,就我们两个人。”
“两年,我不知道川哥你有没有喜欢过谁,有个人每天早上提醒你吃饭,晚上和你说晚安,这对我来说,特别奢侈,这是我从小就想过的生活,我真的想找个人陪陪我。”
“她说分手,对我来说,就像生活里的一根支柱崩塌了。我这阵子每天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再也没有人在电话里叫我老公,让我陪她玩游戏,催我去睡觉了。”
“遇到小楠以后,我才觉得自己过得像个正常人。”
张海峰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但是博哥,因为博哥,我才觉得自己像个人。初中那阵子每天过的醉生梦死,睁开眼就逃课,逃够了就打架,去迪厅磕粉,用酒瓶砸人,挨打了只能咬牙撑着。博哥他多好呀,我那么烂一个人他都不嫌弃,要没有博哥,我可能也就那么烂了吧,小楠她根本看不上我。”
“博哥他看人准,我知道现在小楠变了,我试着每天不想她,但我心里难受,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博哥开口道歉。”
“谁让你道歉了?你以为你道歉我就接受吗?”
宋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的身后,冷冷地说。
张海峰连忙站起来,刚转头就挨了宋博一拳头。
宋博眼睛红红的,抓着张海峰的衣服领子:“张海峰我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有毛病?你这些话憋在心里都快憋成屎了吧,要不是川哥过来套你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他妈的那是不知道,你要是把这些话早点跟我说,老子能不顾你的死活拼死拼活要你跟赵小楠分了吗?”
“博哥……”
“我去你妈的,谁他妈是你博哥!”
“你把我当兄弟吗?老子告诉你,别想把什么屎盆子都推老子头上,老子他妈不干,你是不是想等多少年以后跟你儿子说,想当年他宋叔叔还拆散过他爸和他妈呀?”
宋博赤红着眼:“想干什么就滚去干。”
张海峰哽咽住,眼圈通红,一把搂住了宋博:“对不起,博哥。”
宋博头被他硌着,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