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又成为月家爷孙俩争吵的牺牲品……
好吧,他也是可以继续佯装受害,无力反抗,任月下在他身上极尽所能的迁怒欺负,毕竟这些事,他比她更乐在其中——瞧,她自己将软嫩似棉的唇瓣奖赏给他,他贪吮着到嘴的甜美,哄诱她将丁香小舌探进他嘴里,给予他更多更多的芳香滋味。
他的手探进她的长发里,柔腻的触觉、芬芳的淡香,让他满足喟叹。
「月下!你这个丫头不要做出败坏我月家门风的丢脸事!你听到没有!」砰砰砰——门板拍得震天价响,月士贤吼得怒火中烧,打断了床榻上的交缠。
「滚远一点!」月下闷声吼回去,因为唇仍贴着斐知画的,所以声音全进了他嘴里。
对,滚远一点,别来打扰。斐知画也想这么对师父说。明明房里的氛围很好,杂乱的敲门声就是破坏了气氛,真不识趣。
「你这个不知羞不知检点的丫头,你、你分明是想气死我!」砰砰砰——
「我就是不知羞不知检点,而且风骚又放荡!我就是血液里流着不干不净的肮脏!」月下就怕气不死月士贤一样,火上继续加油,为了加强她语气里的凶狠,她双手一使劲,撕裂斐知画的衣襟,「嘶」的这声,让门外的月士贤吓傻片刻。
「月下!你住手!快住手!一、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做出这事——月下!」砰砰砰砰——天呀,别让他月士贤以后没脸去见月家列祖列宗,教出这种豪放的孙女,他拿什么面子去见儿子,怎么跟儿子说这种丑事呀……呀呀!又是一阵裂帛声传来……
月下跪坐在斐知画旁侧,半个身子横越过他,两只拳里抡着几截破布料,她气红了眼,双颊鼓得圆润,黑眸里有着混乱的愤懑和难受,斐知画本以为她会再对他身上的衣物施暴,她却趴在他胸前闷闷哭了起来,边低嚷边握拳捶打他的心窝口。
「反正我就是个杂种,就是弄脏你们月家好血脉的污秽……就是让你们引以为耻的累赘,就是你们不要的……就是……就是……」有好几个字都含糊掉了,但斐知画大略也明白那不是什么好听话。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像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般有耐心,不怕被她的爪子给抓伤。她的脸颊紧贴着他乎稳的心跳,但是不允许他碰触她,好几次她都拨开他的手,然而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总是在被她拒绝之后锲而不舍地重新抚慰着她,渐渐的,她勉强纵容他,让他的温柔细心填充她现在心里正剥落的缺口。
心里有些孤单,她习惯用无所谓来包裹自己、保护自己,如此一来她才不会受到伤害。她总是坚强、总是乐观,好似对任何打击都无动于衷,但那只是表面,她受了伤也会疼,受了苦也会哭,也会想要人宠着爱着……
但怪异的,他的心跳声陪着她,那些以往和爷爷争吵斗嘴时便会满满涌现的落寞和孤寂竟然变得好薄弱,她还是在哭着,可是却慢慢地、慢慢地记不清楚哭泣的理由。
斐知画撑起她的下巴,轻轻吻掉她眼眶不住滴落的湿意,她闭起眼,颤动的长睫上感受到温热鼻息,衔着湿咸眼泪的唇下挪到她的嘴边,密密封缄,让她尝到泪里的苦涩,但那仅仅一瞬间的短暂,苦涩的味道在两人唇里分化开来,变得淡淡的、浅浅的,几乎就要感觉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苦涩的咸味转为清甜,是心境使然还是因为他的哄诱不得而知,她不自觉轻蹭着颊边那只大掌,像头小猫一般,感受他指掌间的厚实笔茧在肤上来回,分不清是她张唇吸吮着他不放,抑或是他贪婪吞噬着她。
「月下!你再不开门,我就找人撞门进去了!」砰砰砰——拍门声又传来。
「真吵。」
开口抱怨的人是斐知画,他声音低沉沉的,咕哝在她唇间,所以月下听得很清楚,她睁着迷迷蒙蒙的眸儿觑他。
「我说师父真吵。」他笑着吻她。他说话的同时,门板那头仍是有着月士贤的咆哮,以及他喝令几名被吵来的小厮将门撞开的命令。
月下眼里有着他的笑容,可是意识还飘飘渺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唇儿还在吮嚅他的下唇。
「下回等他不在时,我们再继续,现在恐怕不行。」斐知画捧着她的脸,先是深啄她唇间,才缓缓自她生涩却又热烈的吻里退出。他知道她舍不得这样结束,可她却不会知道,他远比她更舍不得。
但他猜想,那两片上闩的门板大概再撑不了几时,等会师父带人破门而入时若看到太香艳的景象,怕是听不进解释,难保他手上的拐子不会又朝月下挥打过来。
斐知画替她将已然歪斜的琉璃簪抽出,再为她重新绾好素髻,理妥她身上滑开的柔纱衫同时,门板轰的一声被撞开,四、五个撞门小厮跌进屋内,全摔得狼狈,而伫在门口的月士贤涨红一张老脸,双手死握着木拐子,吹胡子瞪眼,像随时随地都会冲上来杀人那般。
「月下,等会我掩护你,当你瞧见我捉住师父手上的木拐子,你立刻从门缝边钻出去……记住,别回头,还有,一个月内别回月家。」斐知画从床榻上起身,胸前半敞,衣襟破了大半,脸上颈间尽是唇儿状的红胭脂,一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惨状。
「呀……」月下浑身的血液还充在脑子里,没空用脑来思索太多困难的字句,身子已先被斐知画挡在身后,同时同刻,月士贤大喝一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