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说道。
“神护法?”他愕然抬头。
“不错,神族之,华夏帝身边的护法。”
“华夏帝?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你当然没有听过,神族早在五百年前,就已覆灭在妖族百万大军的铁蹄下,而你从出世到现在,不过一百多年时间,自然是不清楚神族的往事。”
江南君看向那怪眼,暗暗拧了自己一把,以判断这一刻到底是不是真的。当被拧的地方传来痛感,他只好不情愿地承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江南子墨,那夜我留书,让你要不杀死魔婴童水铃儿,要不把他抓来,你竟然心慈手软,放过了他?”
江南君猛然抬头,怒视着它道:“看来我没猜错,那夜那张字条,果然是你留下的!”
“不错,正是老夫。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机会!支离山,你放跑了他,当他流落扬州街头的时候,你依然没有下手,竟然还帮曦穆彤劝他回去!水铃儿仙魔不可近,我们只能借你这个凡人之手除之。可现在他已重归稽落山,被那帮仙人看护起来,可谓已经错失良机!在他的孩童时代,你不动手,由得他长成少年,对我们构成更大的威胁,你这个护法,到底是怎么当的?”
怪眼一番无厘头的指责,却让江南君从惶恐里惊醒,恢复了刚才的从容。
他从地上站起来,问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最好先让我知道,你是谁?”
怪眼怪笑道:“哈哈哈,我是谁不重要,你叫我怪眼就行了。总之从我这里,你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这个人间使,不过是个掩盖身份的幌子,所以今后,你就不要再做得那样有滋有味了!”
江南君给了他个白眼,不屑道:“或许你说的是事实,我江南世家的祖上,确实是神帝身边的神护法。不过我可没想过要换差使,如果你想让我换,还得掂量掂量,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服我。”
怪眼的眼光变得有点失望,悻然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条汉子。这么说来,你就不管你妹妹了?”
这句不阴不阳的话,搅得江南君又开始烦乱,怒道:“你这个怪物……你到底想将我妹妹怎样?”
怪眼道:“哎呀呀,江南君,怎么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明白?依旧是老条件:拿水铃儿的命,换你妹妹浣姝的命。水铃儿死,浣姝成神与你相聚。他若最终成神,成神之日就是浣姝的死期。他们俩之间,只有一个能活。”
“什么?水铃儿成神?此话怎讲!”江南君深感震惊。
可怪眼话到关键处,却打住了,好像是要故意吊他胃口,讪笑道:“江南子墨,今晚我和你谈得够多了。这件事,主动权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我由得你爱办不办。如果事情有进展,或者你需要找我,你就回到这里,燃上三堆银色篝火,记住,是银色篝火,怪眼我就会出来见你。”
说罢又是一声尖锐的长啸,声音越传越远,很快,那怪眼已消失不见。周遭剩下的,依然是坟山上无尽的阴冷。
江南君步履沉重地离开运河北坡往回走。
他觉得自己的魂魄,此时已飘离身体,跟着身边的鬼魂一起,钻进了那些坟包。
他紧捂心口,脚步趔趄,欲哭却无泪。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必须在水铃儿和浣姝之间选一个!竹月,我不会动你的徒弟,铃儿也是我所痛惜的孩子。可是,我到底该如何既保全他,又保全自己的嫡妹呢?”
第十五章卢田异像
回到稽落山,已两月有余。≦水铃儿果然如曦穆说的那样,再未闹过事。他每天就一个人安静呆在浮生殿里,苦练指天禅。
斗斗偶尔会过来陪一陪他,但是不知为何,兵龙兵虎现在的操练节奏越来越频密,斗斗能陪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回来大约一个月后,曦穆彤就开始穿过自己设下的结界,亲自走进浮生殿检查他的修炼情况。
二人依旧相对无话。
曦穆彤每次来,都会向他演示各种武学基本功,他心领神会,曦穆彤演示,他就老老实实呆在一边跟学。
她教完便走,从不和他说一个字。时间一长,除了指天禅外,他的武学基本功已越来越扎实,甚至连莲池虚步,也开始走得像模像样。
而曦穆彤永远也不会忘记,水铃儿回来一个月后,她第一次进入浮生殿时见到他的情形。
从他由五岁孩童生长为少年,始终是烂衣蔽体、泥血盖面,基本见不到他的真容。
而那一次,他已彻底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了捉衣嫂为他巧手缝制的新衣。
十六岁的他,头戴玉冠,长披肩,身材修长,玲珑有致。那青春的面庞,一扫小叫花子嬉皮笑脸的邪气,换上的,是真正自内心的悲痛与仇恨,令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无比冷傲。
这样俊美的少年人间罕见,初初一眼,她仿佛又看到了竹月刚从孩童修成少年时的情景。几百年了,过往曾经依然历历在目,可斯人已逝,令她心痛难当。
水铃儿练功之余,时不时都会拿出那块卢田玉,放在手中把玩。
实在情难自己,他就念动江南子墨教的心诀,唤出师傅的画面,泪光闪闪地与那幻影共度一段时间。
灵儿总是舒舒服服趴在窗棂上晒太阳,但每到这时,他都要哼哼唧唧地爬过来,和他一起观看—它的虫虫心灵里,也在不时地怀念着月竹仙呢。
这日练完功,水铃儿读了会儿诗词歌赋,觉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