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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终于都收到家里了,唐欢的月事明天也能结束了。
晚上,她把自己放在西屋的被子搬了过来,一边铺被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道:“二叔,今晚我试试自己睡,要是能睡得着,不再害怕了,明晚我就搬过去。总跟二叔一起,还是,不太方便。”
宋陌站在地上,看着脚下,“嗯”了一声。
他能说什么?留她?
是他说两人不能在一起的,是他说他不喜欢她的。
躺下后,两人背朝对方。
宋陌胸口仿佛被堵住了。
今晚,是他跟侄女最后一晚睡一个屋了。她生他的气了,她要搬回去,她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亲昵地跟他说话了,或许,接下来她会一直这样对他吧?
这不是他盼望的吗?他是她二叔,她是他侄女,她说喜欢自己,他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现在侄女真的收心了,他还难受什么?难道他还想一直这样不清不楚地抱着她睡下去?早晚,她都要嫁给别人,早晚,她将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帮那个人……
宋陌烦躁地翻身。对面,侄女肩膀露在被子外面,皎洁月光下,显得那样单薄。
最后一个晚上了……
情不自禁地,他伸手,拽住她的被子,想替她掩好。
察觉到他的动作,唐欢忽的往前挪去,远离他,同时用被子裹好自己,很是害怕地道:“二叔,你,你快睡吧,别,别碰我,行吗?”
宋陌的手顿在半空,胸口似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她怕他,她不让他碰他,她把他想成了什么?他只是想替她掩好被子。
“锦枝,二叔……”
唐欢缩到被窝里,蒙住脑袋,不听。
宋陌闭上眼睛,双拳紧握。
罢了,既然她不愿意听他解释,那就这样过下去吧,大不了,以后他白日里少回家,不碍她的眼。
第二天,宋陌埋头忙碌麦场打麦的事,傍晚归家,发现她已经搬过去了。
吃饭时,她只提了一句,便再也没有说话。他回屋,倒在炕上,只觉得在外面忙碌了一天,都没有想她让他更累。
外面她在走来走去,烧水,搬浴桶,准备洗澡。
若是以前,他会自然而然地帮她兑水,但现在,就算他心无旁骛,她也不敢让他进去吧?或许,她还会把门从里面插上?在她心里,他不再是那个可靠的二叔,而是变成了欺负她的恶棍吧?
宋陌真的很后悔。如果那晚他再坚持片刻,两人便不会闹成这样子。
对面屋子里,唐欢心情很不错。
身上彻底干净了,痛痛快快洗个澡,一会儿就去找他。晾了他这么多天,看他整天黑着脸忙来忙去,回来后总是偷偷看她,小心翼翼生怕她发现后会反感他的傻模样,她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还是师父说的对,动什么都不能动情,动了,就要被人牵着走了。
沐浴更衣,唐欢连抹胸都没穿,直接披上薄薄的睡衣,躺在炕头听那边的动静。
幸好,这人喜欢干净,每天睡觉前都会冲个澡。
月亮慢慢爬高,唐欢轻轻下地,到他门前拍门,“二叔,二叔……”好二叔,快开门吧,侄女来安慰你啦!
宋陌噌地坐了起来,看着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二叔,你快点开门,锦枝好害怕……”唐欢慢慢蹲了下去,低声哭道,又急又怕。
宋陌直接赤脚跳下地,拉开门,瞧见蹲在那里的人,心疼极了。刚想去扶她起来,唐欢猛地扑到他怀里,“二叔,二叔抱着我睡!锦枝一人睡不着觉,二叔别不理我!”
“别哭别哭,二叔抱你睡,别哭了啊……”
她回来了!
宋陌说不出现在心里是欢喜多,还是疼惜多。他熟练地将人抱到被窝里,刚躺下,她就如之前那般紧紧钻到他怀里。她抱他抱得那样紧,那种被依赖被需要的充实感觉,瞬间扫去了这几日盘旋在他心头的阴霾。宋陌头一次主动回抱她,“锦枝别怕,二叔陪着你,再也不欺负你了。”
唐欢恨恨地咬了他一口,“二叔就是欺负我了,这么多天你都不跟我说话,二叔一定是嫌锦枝太,太放荡,所以看不起锦枝了!”
宋陌真是冤枉死了!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明明是你……别咬别咬,好好好,是二叔不好……锦枝,别哭了,那晚是二叔不该唐突你,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你是好姑娘,你是二叔眼里最好的姑娘,二叔怎么会嫌弃你?”
唐欢不说话,埋在他胸口呜呜痛哭。
宋陌抱紧她,轻轻拍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深究,能够再次将她抱在怀里,他心中溢满了满足。
“二叔,你知道锦枝为什么要搬回去吗?”哭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唐欢慢慢平静下来,小声诉情,“二叔,那晚,那晚你帮我抓过痒后,我梦到二叔压在我身上,跟我做了那样的事。然后第二天晚上,我刚想抱二叔,身上又痒了,我不敢再抱,也怕二叔抱我我忍不住再次唐突了二叔,便躲着你。但我又盼着二叔碰我,因为那样说明二叔没有厌恶我,可我等了一晚上,二叔都没有碰我,早上也不跟我说话。我就想,二叔一定觉得锦枝是个坏女人,锦枝,锦枝不想讨二叔的嫌,只好提出搬回去,二叔也一句都没有留我,果然……”
宋陌震惊,既为她的那场梦,又为她后面的话。原来她没有生气,而是误会了,以为他嫌弃她?
“锦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