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信不信你再说,我把这个塞你嘴里!”
“都要嫁人的人了……”
靴子举到半空,沈柳德赶忙闭嘴。
等被人安顿好了,沈柳德傻乎乎地笑道:“这辈子,能当你大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家这两年一帆风顺,算因祸得福,沈柳德成天在外应酬,养得肚子略有一点发福,不过看不出来。
沈寒香用力按了按。
“呕——”沈柳德挣扎着大喊道,“别弄!”
“你这出门一喝酒就胡说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肯改?等我嫁了,谁管着你?”沈寒香说着嫁人的事,脸上也有些臊得慌,憋得一肚子气,把被子扯开来按在沈柳德身上。
“等你嫁了,你嫂子也要进门了。”沈柳德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哥是个可怜人,你那未来夫婿生得是个神仙玉造的人,我还不知道司徒家的姑娘是个方的还是扁的。”
沈寒香没好气地一摔门,“都不是,是圆的!”
八月下旬,中秋过后,正有一个黄道吉日。当过门的事迫在眉睫,沈寒香猛然一回神,才觉得过去的三十余年,这三年光景,沈家没落,沈家再声名鹊起,都似隔世的梦一般,湮没在满目喜庆的红色里。
虽不能大肆操办,与大婚没得比,但孟良清却也没有委屈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三
没有锣鼓喧天的大肆操办,八抬轿子绕京城足足由了三圈,按着京城风俗,侧室得在黄昏时自侯府侧门抬入。
迎亲的人却在一早就进了别院。
蒙上盖头之前,沈寒香最后见到的人是彩杏,她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除却院中那只鹦哥咿呀不成语地胡乱叫,半点听不见吹打。
“就是那些嫔妃,天子的妾室,也都是酉时入宫,大姑娘上花轿,都会有些紧张。夫人嫁给老爷时,也是我陪着,这是奴婢第二次陪嫁了。”
三两与彩杏都是一身的红,只听彩杏又说:“有些闺房中事,现在还有些时辰,姐儿听仔细了,奴婢一一道来。”
“不不……别……不用了……”沈寒香涂得通红的脸更红了。
“用的。”三两认真地说,然后捂住耳朵就往外跑,“奴婢不听!”
“……”沈寒香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彩杏,“真的不用了,饶了我吧。”
彩杏替她戴上耳环,小声说,“这不能免,没有谁家的姑娘嫁人不经这一环的,姐儿嫁的又是那样人家,更不能什么都不懂,让人笑话。”
沈寒香连耳朵都烧得赤红,心想,一来本就不必教了,二来孟良清那样腼腆的人,身子又不好……未必就……
她连忙打住,摇了摇头,两边耳朵被彩杏按了住,令她转过脸去,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彩杏的声音低而温柔,像一段断断续续的笛声,沈寒香心思全不在此处。菱花镜中,她真个人都是红的,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像是全然陌生的。
对了,上一世,她是怕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像彩杏这般体己的人絮叨为人妻的规矩。
这一世她也紧张,却不是怕,好像是忐忑,却又不同。全然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羞于再看镜子,她实在不熟悉。她有些想见孟良清了。
那一天里沈寒香上了轿,眼前是红布盖头,轿子每颠簸一下,盖头就晃一下,她能看见自己穿红鞋的脚。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男人的靴出现在她的眼前,沈寒香焦虑地想:要是他没能把我抱进屋,就晕过去了呢?!
孟良清一手揽过她腰,随即沈寒香一声惊呼,腾空而起那时,手指机械地抓紧了苹果,生怕会滚出去。
她听见一声极低的,带着丝缕笑意的低语:“手,抱着我。”
骤然一场大雨滚落在她心里,十指在孟良清的脖子上绞紧了,她仍然双手抓着苹果,鼻息里传来的是略苦涩的药味。沈寒香的脸烫极了,头越来越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红烛、红苹果、落地大花瓶的圆肚子上贴着的红囍,沈寒香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才扶着沉重的发髻坐起来。
“你要是困了,就休息一会,桌上有喜饼和各色果子,你将就着先吃些。虽没有大宴宾客,但大小玩到大的几个兄弟少不得要灌着我吃几杯。”
孟良清言犹在耳,沈寒香却不敢真的睡了,发髻扯着头皮疼,也不好睡。她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这就是她和孟良清的新房了。手掌忽摸到什么硌手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见床单上都是桂圆、莲子、花生等物,这东西她也不算陌生了。
沈寒香剥了个花生吃,趴在门口往外窥,却没人守着。
到底和娶妻是不同,院子里也不曾热热闹闹的,她一路被孟良清抱进来,也没听见什么响儿。
沈寒香就手推开窗户,空气里飘散着桂花香气,甜到了人心底里。
门外忽传来一声响,沈寒香忙把花生壳丢了,一面应声,一面把盖头抓过来盖好。
“奴婢伺候姑娘梳洗。”
沈寒香心下奇怪,怎么孟家的下人称呼她作“姑娘”么?不知道彩杏和三两去哪儿了,开门沈寒香又盖着盖头,来者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床边。
“姑娘且先坐着,奴婢去掩门。”
听着是个年轻姑娘家。
沈寒香不敢多言语,怕说多错多,听见轻悄的脚步回转来,那人又说:“少爷吩咐了,姑娘不必僵坐着,他那里要耽搁些时辰,这盖头顶着甚是不便,奴婢就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