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效远,你想赶我走了?”
没等他话说完,昌平已是挣脱开了他手,有些不悦地盯着他。
步效远本来不想让她知道,只是见她这样子,要是不说清楚,她一定不会听自己的。
“璎珞,都怪我不好,只想着自己能和你一起,无端连累了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痛痛快快说出来就是。”
“军中的人以为……,以为我和你是……”
在她面前,步效远终是说不出那几个字,欲言又止。
“到底什么!”
“男人相好!”
他终于憋了出来,脸已经涨得通红。
昌平惊讶地睁大了眼,半晌,咬牙说道:“怪不得几个平日还说得来的这几日见了我都是小心翼翼的,原来竟是……”
昌平虽然聪明伶俐,宫闱之中也不乏因龙阳之癖而惹出的丑闻,只她毕竟心思单纯,用这样的身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正新鲜有趣,又自觉并无什么出格的地方,自然不会想到那上头去。却哪里知道男女情到浓处,就算一个简简单单的对眼凝望,落入外人眼中也难免多带了几分缱绻,更何况他两个又这样朝夕不离?
“坏蛋,都是你害的!气死我了!”
昌平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这下真的没脸出去见人了,握起两个拳头就朝他胸口胡乱捶着,如雨点般落下。
步效远任她捶打,等她闹不动了,这才握住了她拳头,将她轻轻扯到了自己身前坐他膝上,低声说道:“鲁大将军从前在时,军中也出过这样的事,还特意整顿风纪。现在这里人虽留得不多,只也还是军队。他们眼睛都在盯着我,你要是还留在这里,这样的话就一直会再传下去,时间长了,我怕下面的人不服管束。而且让你这样受委屈,我心里很是难过。之前我只想着和你一起,却没考虑这么多。现在才明白过来了,都是我的错。璎珞,这次听我的话,好不好?”
昌平把头靠在他肩上,抬眼怔怔看他片刻,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她还记得很清楚,去年春的差不多这时候,他出现在玄武殿的校场之上,跪在她面前的时候,他的脸庞之上还带了少年般的稚气和一丝难掩的青涩,但是现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面前的这张脸上再也寻不到从前的青涩了。他的眉眼之中,透露出来的是稳重和沉着。就算他现在仍然是在用恳求的语气和她说话,但这次,就算她不点头,他也一定会按他自己的想法去做的,她有这个感觉。
这让她有点不舒服,仿佛她的权威受到了来自于他的挑战。他本来不是应该都仰望着她,以她为大的吗?
“要是我不听呢,你会怎么做?”
她抬高下巴,翘起嘴,直直地看着他。
“璎珞……”步效远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仍是那样望着她,却没直接回答她的质问,“就听我这一次,以后别的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昌平有点瞧不起自己了。明明心里还是不痛快,为什么偏偏每次看到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听他问自己“好不好”的时候,她总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她咬了下唇,垂下了眼睑,他看见她的长睫在微微颤动,以为她要哭了,一下慌起来,急忙抱住了在她耳边哄道:“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你别哭。”
昌平心里又泛起了微微的甜蜜。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她捧在手心。
“你要真赶我走,那我只好走……”她扁了扁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但是我不要住王宫,你送我住驿馆。”
步效远这次再也无法拒绝,应下来,想了下,又说道:“你不在军营,我不放心。王已那天既然看到了我们在一起,调他一道过去供你差遣,你有什么事的话,让他来告诉我。我再向郡守借几个卫兵保护你安全。”
昌平嗯了一声,挂住他脖颈的手臂却吊得更紧。步效远话说完,见她望着自己,眼眸中依依不舍,心里一热,低头就亲上了她的唇,两人一阵耳鬓厮磨,正各自情动,忽然听见门口被人敲响,又听见王已的声音,原来是晚饭时间了,只得匆忙分开。
王已手上提了食盒,敲门片刻,那门才打开,见步将军果然如己所料,又在这表弟的屋子里,心里嘀咕一句,只当没看见,放下食盒正要走,突听这表弟明天就要搬到驿馆里去住,还派他跟着一道过去,心里就有些不大乐意,只嘴上也不敢反驳,勉勉强强应了下来。到了第二天,步效远到郡守处说了下情况,这回不说是自己的表弟,只说是中昭的一个贵客,向他借几名信靠得过的卫兵和伺候用的侍女。郡守听说,自然不敢托大,挑了卫兵,从自己家中抽了夫人的两个侍女,又亲自陪着一道护送到驿馆之中,这才安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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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不见了表弟,士兵们交头接耳了两天,有关步将军亲狎男人的传言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
鲁鹿统帅着大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帝都在望,再几天就到了。
昌平公主和驸马这样小聚就又分离,鲁鹿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回程途中,本来还有些担心公主会故意为难自己,不想一路下来,她却是深居简出,别说为难,就是看见的几次,也是远远望见个背影,心中这才慢慢定了下来,只盼步效远能早日结束西戎城防,凯旋帝都。
两天后,大军终于到了帝都的东郊之外。见路边稻苗青青,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