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让她的神情波动一分。
直到一道光明教廷的气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森林边缘疾掠而来,树木轰然倒伏的声音一路划破静谧的森林,以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往此处冲来。
这样的动静,必然是教廷派出的那位枢机主教。
语琪睁开了眼,含着笑意看了一眼那道明亮到有些刺目的白光,才缓缓转过头去,看向空旷漆黑的殿内。
四处弥漫的黑暗之中,那道修长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他以极快的速度往殿门这边走来,黑斗篷在涌动的气流中翻飞卷动,进去时空荡荡的右手中指上此刻赫然戴了一只硕大的骷髅戒指。
冥神之戒。
脑中的资料告诉她,那是原本供奉在这座神殿中的神器,刚才的种种异象就是它在认主过程中引起的。
或许那位枢机主教就是被它的动静引来的。
西瑞尔快步走出来,一看那道急速掠来的白光就知道是教廷的人,面色肃然地一把拽过她的小臂,拉着就往外面走,“他们两个呢?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可他已走出两步,她却仍靠在那根石柱上,除了被他拉着的小臂外,整个人纹丝不动。
“他们被我支走了。”她缓缓直起身,被他握住的手无比凌厉地一翻,反握住他的手腕,唇角勾起,“不好意思,你暂时还不能走。”话音刚落,汹涌可怕的威压突然从她身上席卷而出,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压得无法动弹分毫。
她微微一笑,捉住他手腕的手往下轻轻一滑,与他十指交握,拉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殿内。
“是你……把教廷的人引来的?”他艰难地从喉咙中发出声响,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她牵着往前走。
“不是。”她微笑着回头看他,“我只是来确认你是不是最后一位黑暗神使。”
原来如此……他闭了闭眼,“不是,你找错人了。”
“未必。”她在大殿中央停下来,笑着看向殿外那道越逼越近的白光,“如果能活过今天,你不出意料就是新任神使了。”
说罢她松开手,姿态优雅从容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衣摆在气流中翻涌不息。含着浅浅的笑意,她低下头,在他带着神戒的中指上轻轻一吻,“祝你好运,未来的神使大人。”
他的手立刻僵硬了,却无法动弹分毫,只能从眼底冷冷地看着她,“如果我死在这里了呢……不是什么神使,我就活该去死是么?”
微笑在她唇畔缓缓绽开,她抬起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如果来的是别人,或许是。但幸运的是,这次在你身边的是我。”说罢她站起身,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在心里叫我的名字……这道印记会把我带到你身边。”
他想别开脸,但是动不了,脸上瞬间浮现出屈辱的神色,一双黑眸中仿佛结了千年寒冰,“我宁愿死在教廷手下。”
“嘘……”她将食指按在唇上,轻轻道,“他来了。”
话音刚落,轰然爆炸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一阵刺目的白光之后,一个身着长衫披肩,头戴方形帽的红衣主教缓缓走上石阶。
西瑞尔这才发现身旁的人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自己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只有耳边还残留着她离开前的一句轻声低喃,“活下来。”
……
语琪坐在湖泊旁,背对着神殿,丝毫没有注意脚下沸腾般翻滚的潭水,只将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处。
黑暗与光明的气息在她身后交缠翻涌成滔天巨浪,头顶的天空一声轰隆的闷响,浓重的黑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从殿内席卷而出,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很快语琪腰以下的部位都埋没在浓郁的黑色雾气中。
她没有动,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下一秒,神圣的白光从天空中投射下来,破开了重重乌云,迅速驱散了黑雾,就连脚下的潭水也在不甘地跳跃了几下后被压制得归于平静。
显而易见,西瑞尔此刻处于十分糟糕的劣势。
但是他还是没有唤她的名字,语琪无奈地笑起来。
神殿中央,跪在地上的人虚弱地低着头,黑色的斗篷浸满了温热的血,沉甸甸的粘在身上。白光之中,他甚至看不清晰对面那神职人员的面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一片混沌,仿佛有什么力量正把意识从他的身体中大力地往外撕扯。
几乎要失去知觉的那一霎,有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来,在他的脑海里悠远地回荡,漫长如千年。
仿佛身处波涛汹涌的深海时,一双有力的手不容置疑地将他托起,原本已经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他听到那个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什么,威仪慑人。
……受黑暗所眷之子……以汝灵魂为祭……授汝权柄,代行吾意……
可怕汹涌的力量如无可抵挡的海潮一般从头顶灌入,巨大的冲击力压迫着他的每根血管与神经。他用仅剩的最后一丝意志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对面的人。
滔天巨浪般的威压,来自神的意志,无人能够抵抗。
红衣主教连反抗都做不到,在山般的压迫下“轰”地一声跪倒在地,全身骨骼都在一瞬间化为齑粉,黏稠的血液在巨大的压力下从眼睛、鼻孔等处pēn_shè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终于消失于脑海,喉中猛地泛起血腥气,他几乎身形不稳。
“哒,哒,哒”,规律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突然在死寂一片的大殿中响起,不紧不慢,从容优雅。
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