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放低声音,柔柔道:“冉冉,你慢慢想,为娘同你父亲到里屋吃茶,写好了拿过来便是。”
她挥挥手,示意徐佳和徐娇回去。携手同徐老爷往里屋一坐,沏起热茶来。
徐冉在案头站了半个钟头,欲哭无泪地再次交了白卷。
数学是她的死穴啊死穴,无论前生还是今生,让她做个数学题简直就是要老命啊。更别提,她的原身什么记忆都没留下,她空有一副躯壳,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啊。
换句话说就是,徐冉比别人少了十二年的大周精英教育,现如今街边杀猪的屠夫都比她有文化。
拿了张白纸到里屋一递,轻晃晃四个字“我不知道”,徐冉简直不敢睁眼看对面爹娘的脸色。
徐老爷按捺不住,以为徐冉还在为蚕礼的事闹脾气故意交白卷,当即拍桌而起。
徐冉一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萧氏见女儿面色苍白,立马拉住徐老爷,示意徐冉回屋去。
徐冉脚步虚浮,无精打采地往屋外走。一想起即将面对的考试人生,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出了屋,丫鬟上前伺候,徐冉心情不好,屏退使女,自己到园子里逛。走走停停,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徐老爷书房南边的窗户下边。
徐老爷气吼吼的沙嗓响起,徐冉竖起耳朵往窗户底凑了过去。
“七科白卷啊,简直徐家耻辱!今日考的这第八科,还不知她有没有做卷,任性至此,实在家门不幸。”
徐冉听得心头一颤一颤的,掺杂着一丝莫名的沮丧,觉得有些委屈。
大周朝子弟五岁进学堂,世家贵族更是三岁启蒙,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可她对个声韵对子都不会啊,如要赶上同龄人,什么都得从头学起。
可现如今,就要她直接跳过启蒙教育,虽然多活一世,但前世她没有接受过如此崇古的教育,学起来实在有点困难。就拿前几日的史论考试来讲,十道题,只有一道题是她认识的,因为题目中终于出现了两个她认识的人名。简直感动。
“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看完题后又傻了。
说的啥?
然后徐冉意识到,这个朝代根本就没听过,架空啊架空,万一此诸葛亮非彼诸葛亮,此王安石非彼王安石呢?根本不敢下笔啊!
且学堂有规,提笔乱答者,罚十笞,请家长。什么是提笔乱答呢,就是你说出个因却不能说出个果,逻辑不通,不过关。此规则旨在训练学子逻辑思维,只要是嘴里说出的理论,喊着泪也要给它圆回去。
题目看不懂又不敢乱答,徐冉表示,她压力很大啊!
第2章
萧氏叹一句,“冉冉厌学至此,可如何是好,所幸这几次都只是复习小试,不计入她的升学考核,再过几月便是年末考,那可是大事啊。年末考若还是如此,只怕高学是进不了明晖阁的。”
高学入学不仅要通过考试,而且考生幼学每年的年终考也会作为最终的评定结果。若冉冉年终考失利,只怕会对后年的入年考有所影响。
徐老爷愤愤道:“她敢!若再胡来,我定打断她的腿!”
墙角下偷听的徐冉浑身一个颤栗,有些腿软,不敢再听下去。依她这些日子的观察,徐老爷这人,虽看着面善好说话,但若动真格,那是绝对说到做到的。
虽然是他亲闺女,若年末考她依旧这般废柴状态,就算不被打断腿也得关禁闭一年。
她的便宜大哥、如今的御前带刀徐丰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徐丰顽劣,幼学考考次次倒数,眼看着连武科高学都入不了。高学考前半年,徐老爷推掉了兼任的观文殿学士一职,亲自上阵监督教导徐丰每日的学习。
用徐丰的话来讲,那半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现如今便宜爹娘自动脑补她厌学,等发现她考个试都不会,到时候徐老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就不敢想了。
是以徐冉很有危机感,不仅仅是因为徐老爷的暴怒,更是因为她对自己前途的未知迷茫。
在大周,高学就是分渠岭。贫寒人家想要翻身的,砸锅卖铁地供家中子女考常科高学,若能考上公办高学,自是最好,学费少而且还有补贴,放今天就是妥妥的名牌学校公费项目。其中当属明晖阁为天下第一高学,也就是徐家人历来高学就读的学堂。
而考不上公办高学的,还有民办高学可选择,就是学费贵了点,而且还不能保证教学效果,往往需要自己另外请夫子补习。一般是土财主商人的最佳去处。
再者就是武科高学,入学不难,对士子的文化水平要求没那么高,只要通过武科,一般都能入学。每年的武状元,基本都是从武科高学出来的。就算科举中没什么大作为,从武科高学结业,出来也能做武官侍卫抑或从军之类的。
对于那些成绩一般家中又没什么钱的人而言,一般就直接选择诸科高学,三百六十行,随君挑选。类似于今天的职业学校,毕业即可从事相关职业挣银子。
而现在,先别说考入高学,对于她而言,从幼学顺利结业都是个大问题啊!
徐冉越想越心痛,唉声叹气地回了屋,随手翻了翻桌上的《策论》《九章算术》,从右往左,从上至下地看了两行,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正好丫鬟红玉进屋来,端了碗参汤,说是萧氏命厨房熬来给她补身子的。徐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