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明:“你刚才不是好奇我的伤口吗?”
“啊?”唐筱彻底懵了。
这个反应也在程思明的意料之中,毕竟他经历这些的时候,也不比她淡定多少。
他勾了下嘴角,是嘲讽,也是无奈。
从那晚的意外受伤,再到自己悄悄申请的重鉴结果出来,这期间他所经历的桩桩件件,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是清晰如镜。
高玮案案发一周以后,专案组进度迟迟没有起色,那几天的程思明可以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凌厉的气息吓得身边人全然不敢靠近,即使是在帝都,程思明依旧是独来独往,众人又顺其自然地营造出了众星捧月的姿态。
案件调查进度完全超出程思明的计划,为此,他常常彻夜难眠。他每当遇到瓶颈时,就会反复地跑现场,所以高玮案刚发生的那段时间,他恨不得要直接住在案发的那片荒山脚下。
那一天凌晨,他实在是辗转难寐,下楼取了车直奔现场。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
这正值晚两班警卫交接的空档,是警卫力量最薄弱的时间。
这一切倒是烦郁的程思明觉得自在,一个人径自朝案发的荒野深处走了许久。远处枝影斑驳,在月光的熏染下肆意晃动,远处有窸窣虫鸣,寒风暗涌。
程思明身后骤然间有股强大的压迫感,下一秒,他的脖颈处传来一丝冰冷,是刀锋处特有的刺骨寒凉。
程思明一向喜欢以攻为守,动作迅猛果断,身手敏捷,在格斗中永远是站主导地位。
他反应极快,往后稍侧了侧身,一个反手扣住了那人持着刀的手腕。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哪儿敢这么做?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谁都不会这么铤而走险。持刀人果然没料到这一手,被程思明托着踉跄了两步。
那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格斗水平绝不在程思明之下。两人交了几手,眼看就要面对面,那黑衣人却突然间开始反常,放弃了这即将到来的绝佳攻击时刻,刀锋一转,变攻为守,程思明肩上的伤,也就是那时得来。
黑衣人下手极重,道口深得骇人,当时程思明整个右臂都难以抬起来。很明显,黑衣人不想取程思明性命,只想限制住他的行为,以便自己逃跑。
毕竟强中自有强中手,那一晚,程思明落败而归,不仅留有伤口,还落下满心疑惑。
整个过程,程思明描述得一丝不苟,表情却始终淡漠,像是在描述别人的事。
程思明的格斗技术一大部分都是顾瑜所教,两人日常中搭档练习,对方的用拳习惯,招式的转变规律,进击的风格,两人互相都再了解不过。认出彼此来,其实也就是某一瞬间的事。
唐筱眼睛一亮,问:“那个人的惯用手是哪只?”
程思明:“左手。”
唐筱开始有些激动:“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凶手?”
程思明:“很有可能是,但也不能完全肯定。重点在于,那个人身手矫健,武力在我之上,他最后那反手一刀其实更容易划在我的颈动脉处,可他却没有。他的一招一式,我都无比熟悉。”
超强的格斗能力,却在发现程思明的身份后手下留情。还有程思明的那种熟悉感,一切,已经昭然若揭。
唐筱忐忑不安地问:“你……怀疑伤你的人是……顾瑜?”
程思明眸光暗了几度,整个人岿然不动,沉声答:“没错。”
顾瑜,对唐筱来说,还算是有些陌生的。不过老实说,两人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平日顾瑜也是对她照顾有加,可两人之间,却好似始终隔着层薄纱,让她摸不透,又无法靠近。
可对于程思明来说,却是截然不同。在程思明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相见恨晚,每一个案件都配合得很完美,为双清市逐年攀升的破案率出了不少力。程思明虽然总是冷着幅脸,可骨子里却比谁都有血有肉。
一向铁面无私的程思明,这下子真真切切地乱了阵脚。自己一个人把这份答案埋在心里,唐筱知道,这是程思明最后的挣扎。
他是最不愿意这件事发生的人啊。
唐筱:“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程思明:“这件事,还存在诸多疑点。首先,老顾他……顾瑜缺乏作案动机,虽然户籍在帝都但因为父母离异,父亲病故,十岁就成了孤儿,被寄养在双清市的姑姑家,完全可以说是在双清市长大。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费尽周折谋杀帝都的两位高官?”
的确,顾瑜和两位死者,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想象力再好,也很难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最关键的是,顾瑜没有作案时间。所以,事情没有了解清楚以前,我不会轻易上报这些情况的。”
十一月案发的两天,顾瑜还在双清市,虽说顾瑜是一个人住,但他就住程思明对面,两人上下班时间也一样,这时候赶到帝都犯案,目标还是两位麻烦的大人物,完全是天方夜谭。
没有动机,没有作案时间。谋杀判定中两项最必不可少的因素,顾瑜统统不具备。但他却利用职位之便,故意扰乱警方视线,还大半夜的出现在案发现场。
唐筱想不明白,那个温润如玉的顾瑜,到底要干什么。
别说是唐筱,就连是程思明,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他只有不断地深入调查来寻找答案,一方面,他联系了双清市的几个得力队员们暗自调查案发几天内程思明的行踪,以做最后确认。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