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有为这几天跟云里雾里做梦一样,之前都是大哥主事,现在可好,什么都让他出头。
他先把大哥给掐醒,又让人帮忙找板子把侄子抬回去。
有人嘀咕,“莫不是哑巴女想找个男人了,把祝高升给勾去?”
哑巴女是张大娘家的,之前祝有财夫妻俩一直想娶那个哑巴女的,但哑巴女爹娘不乐意。因为哑巴就是哑巴,不傻,又精明又能干。可惜前年哑巴女在村南那条深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犯了羊角风跌进河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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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安站在胡同口,看着祝高升被抬回来。
人并不是她杀的,她的办法不包括半夜去祝有财家把祝高升偷出来扔到河里去,她还没那个本事。
她想不通这傻子睡在家里,怎么会死在西河里?
半夜有人把他给偷出去?
但是她去祝家看过,没有半点挣扎、打斗的痕迹,很显然是祝有财晚上喝酒忘记关门。
而这些天因为收庄稼,晚上总有人忙活,所以狗基本都是乱叫或者不叫的,昨夜也没听到有什么反常的。
让她看倒像是祝高升半夜睡醒起夜,而祝有财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祝高升自己溜达出去了。
从前耿翠娥寸步不离地守着儿子,无非就是怕他自己出去,走丢、掉河里,或者被人害。
现在耿翠娥不在,祝有财又要垮掉,自然没那么细心。
原本她的计划就是把耿翠娥关起来,没人看着祝高升,那祝高升就很容易出“意外”。
现在祝高升真的出了意外,不需要她动手,她也能免去杀人的巨大心理压力。
对于一个正常的、自小被教育要善良正直的人来说,说说杀人和真正动手,那不是一回事,中间的距离天地之差,对于祝小安来说起码也从马里亚纳海沟到珠穆朗玛峰顶吧。
不过按照她对常三春的了解,人应该不是他杀的。
祝有财去质问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奇怪,如果是他杀的他应该有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得意,就如同当初他跟她炫耀林雪昀的死他应该负责一样,乃至每一次他做了什么大事又不能对人言的时候都要跟她炫耀,那种特殊的感觉。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可他身上的气势、眉梢眼角的得意……
更何况,现在的常三春也不可能为她杀人,就算他变态独占欲再强,视她为私有物,可现在他还没得逞。
所以他不可能为她杀人!
她更倾向于祝高升就是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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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安想到,其他有点脑子的也都能想到,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问祝有财问题。
而祝有财自己也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肯定自己锁了门是有人撬开的,一会儿又说关了门拨开的,再一会儿又说不记得关没关门。
张红军问道:“高升这几天一直在喊找娘找媳妇的,是不是你没关门,他自己出去了?”
邻居们觉得这个这个说法比较靠谱,祝高升这些天就一直又吵又闹找媳妇找娘,之前祝大娘寸步不离地看着没出危险。现在祝大娘不在,祝高升傻乎乎的,大门再不锁,他很可能就自己跑出去。
黑灯瞎火的,掉河里很正常。
很多人接受这个说法。
祝有财却不肯,“报、报警,这是谋杀,我要告常三春,是他,他杀了我儿子。昨晚儿……他、他还来威胁我……我他娘的,儿子没了,我……我也不怕死了!”
常三春原本要骑车去镇上继续跑他的买卖,他做生意和人家不一样,别人都自己做小本买卖,他直接霸占地盘拢一堆人一起干。他负责发货、研究市场决定卖什么,自然很忙。
张村长就让他先等等,别乱走,免得公安问话。
常三春跨在自行车上,脚撑着地,看了他们一眼,“我这不去镇上吗?一起去派出所说说,再让他们来村里查问查问。反正现在派出所是咱们村的。”
哼了一声,他骑车就走了。
自从祝小安大闹定亲宴,公安来了没有二十次也有十几次。
这一次去报案,王刚和薛峰都有事没来,来的是另外俩公安,其中一个姓刘。他带人查看祝有财家的现场,又去河边勘察过,再询问众人一些问题。
他耐着性子听祝有财哭哭啼啼好半天,把常三春、祝小安都列入怀疑对象。
祝有为和祝妈妈立刻道:“丫头好好在家呢,昨晚上十一点多才睡,累了一天都睡得很沉,我们大门锁得牢牢的,丫头没出去过。”
祝萍萍也给姐姐作证,“我起夜的时候我姐姐都没醒,她白天下地累坏了。”
祝有财看看他们,似乎知道还得靠弟弟一样,就把祝小安从怀疑对象里剔除了,只咬着常三春不放,因为他昨晚来威胁他。
想起昨晚上常三春那样子,祝有财一颗心就感觉掉到冰窖里一样,那时候的常三春就跟一头狼,两眼黑幽幽地泛着寒光,声音低沉得好像坟地里发出的声响。
他说:“祝有财,敢碰我常三春的女人,早晚弄死你们。”
“就是他,就是他,他说要弄死我们一家!”祝有财抻着脖子挣扎着喊,就好像有人掐着他不让说话一样。
刘公安接到报案的时候已经看过相关卷宗,将他们的恩怨也了解差不多,在镇上先和常三春聊过。这次过来他也询问过常三春的家人和邻居,现在又勘察现场,问过祝家以及邻居们。
想了想,他决定找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