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让岑三娘忘记和他置气了。
请安(二)
穿过长长的回廊,进了门,岑三娘不觉一怔。
正气堂的院子里没有花草树木,青砖地洗得干干净净,院子极为宽敞。正北sān_jí台阶之上是座重檐殿堂般的建筑。白墙乌瓦,大气庄重。院子两边各建有一排厢房。
李家的府邸是前襄武郡王所居,内院种满了花草树木。尉迟国公府的内堂也花团锦蔟。岑三娘没想到杜家主母所居的内院连盆花都没有。
她按下好奇心,规规矩矩的随杜燕绥上了台阶,进了正气堂。
正中摆了罗汉榻,两边一排官帽椅。铺了半新的锦缎椅袱。罗汉榻左边坐着满头银发的杜老夫人,右边坐着杜二夫人张氏,杜燕婉正侍立在张氏身旁。
两人进来,榻前已摆好了垫子。杜燕绥身先士卒的掀袍跪了,岑三娘赶紧跟上。挨个磕头敬茶。
杜老夫人和张氏在茶盘中放了红包,笑着让两人起了,便吩咐摆早饭。
岑三娘一愣,她才吃过了呀?她不敢问,低眉顺眼的站着,打算当回小媳妇侍候长辈。谁知杜老夫人一把拿着她挨着自己坐了:“咱们家人少,不讲那些虚礼。辰中族亲们就来了,坐下陪祖母吃早饭,可不能饿着了。”
杜燕婉扶着张氏起了身。张氏温和的对岑三娘说道:“三娘,你进了门,就是自家人了。听祖母的话好生吃饭。我且去歇歇。”
岑三娘起身行了礼,看着张氏脚步虚扶,神情疲惫,想起杜燕绥曾说过怕张氏一病不起的话,心里生出几分怜意。
尽管杜老夫人一味相劝,岑三娘也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个小馒头。她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吃了早饭才过来。否则,哪好意思大口开吃。
不经意抬头时,看到杜燕绥吃的大方。两碗粥,一碟金银馒头,一碟胡饼,三盘小菜清扫得干干净净。这厮胃口真好啊!岑三娘感概不己。
杜老夫人看着杜燕绥吃,笑mī_mī的对岑三娘说道:“丫头,你以后别有什么顾忌。多吃点长胖一点,身体才好。”
岑三娘一下子想到大屁股好生养的话,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低声应了:“是。”
饭后,杜老夫人看了眼沙漏道:“你们先回吧,辰初记得去浩气堂。”
告辞出了正房,岑三娘瞪了杜燕绥一眼:“你怎么不告诉我要陪祖母用早饭?”
杜燕绥没有回答。
两人默默无语的回去。杜燕绥在西厢书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岑三娘算着时间决定打个盹,养精蓄锐。也不理他,径直往正屋走去。
身后传来杜燕绥低低的声音:“告诉你,你还不是只会斯文的吃一点。”
岑三娘愕然。回过头,杜燕绥已进了书房。她恨恨的跺了跺脚,招过阿秋问道:“姑爷没吃早饭的?”
阿秋点了点头,眉眼带笑:“早饭姑爷只让端了少夫人那份。姑爷是担心您吃不饱。”
“胡说!我会亏待自己吗?”岑三娘嘴硬的斥了阿秋一句,悻悻的看了西厢亮起的灯光,旋风般的进了门,“盯着沙漏,我眯会儿,记得叫我。”
阿秋和夏初行了个蹲礼,相视而笑。
作者题外话:晚上继续哈。
认亲(一)
辰中,正是八点朝阳升起的吉时。
一阵密集的鞭炮声中,关闭了数年的蔡国公府两扇黑漆大门缓缓打开。
穿着簇新衣裳在门口迎客的是尹妈妈的大儿子,杜家管事杜知书。
他大约三十出头,穿了圆领青衫,腰间坠着一只半新的蓝色荷包。颌间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府中下人不多,他带了两个小厮在身边跑腿,堂中诸事早已安排妥当。
杜家长房族长杜晗松进得浩气堂,被让到右边第一张椅子坐了。他抚摸着官帽椅两端光滑的扶手,手指不经意的在扶手下端一抹。手指纤尘不染。杜晗松眼里就有了几分满意。
嫡支三房同住在平康坊里。
大房老太爷早过世了。二房老太爷仗着是长辈,处处摆长辈架子,杜晗松这族长当得恼火之极。
就拿三房的宅邸来说吧。
长房占了祖宅,供着宗祠,地方宽敞。
三房是国公府,原来还有公主府。合在一块,能和祖宅比肩。
长房三房人丁都少。偏偏二房人丁多。二房老太爷有四房妻妾。又没有分家,如今祖孙四代人同住在一间三进宅子里,打个转身都会撞着仆从。
三房牵涉进废太子李承乾谋反案之后。杜燕绥父亲被夺爵贬出了京。二房老太爷就嚷着要收回原来划给国公府的宅基地。
长房除了祖宅的五进大院子外,还占得不少宅基地。二房借去了两座院子居住,一副不还的架式,杜晗松早就窝着火。
拿国公府开了刀,担着落井下石名声的是自己这个族长,占便宜的却是二房。损人不利己,长房凭什么要替二房出头。他偏要和三房交好,落了个淳厚的好名声。如今三房嫡孙杜燕绥当上了从三品的千牛卫将军,长房更不会与之交恶。
杜晗松满意的瞧着杜家浩气堂一如往昔,就等着看二房老太爷的笑话。
这时听到外面侍候的小厮传了声:“老夫人到。”
杜晗松就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朝老夫人揖首行礼:“三婶娘安好。”
虽是隔房侄儿,杜老夫人比二房老太爷会做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今日认亲,族人甚多,又要偏劳你了。”
一番话说的杜晗松心里舒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