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和妈妈,我可不可以……”回家。
“你还好意思提你妈?她死了,被你活生生气死的,逆子,我最后悔的就是养了你这么个儿子,我不需要你的问候,我只需要你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电话被挂断,姜妄之嗫嚅的说:“我可不可以回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姜妄之后悔了,这六年仿佛耗尽了他的一生,他欠自己的罪,欠父母的罪,要如何才能赎的清?
一下下的抓挠着自己的脑袋,捶打着,姜妄之把剩下的药全部倒进嘴里,嚼了好久才完全咽下去。
喻铭忙完了一些急事,在来的路上收到了阮薇的短信。
【铭,姜妄之来找我了,说祝我们幸福。他说叫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你现在在哪里?才忙完订婚仪式,你应该在我身边的~】
不信姜妄之能去找阮薇说这种事,喻铭还是想见他。
但是看到姜妄之平静的喂小j-i吃东西。没事人一样的态度,令喻铭赫然而怒。
“你不在意我要结婚,还和阮薇见面说那些做什么?”喻铭捏着他的手腕,强迫他转过身面对他。
姜妄之为了掩盖哭肿的眼,眼镜始终未取,轻笑着说:“我在意和我不在意有区别吗?”
喻铭挺想他能像其他人一样,把不好的情绪通过打骂传达给他,而不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模样,令他心生不安。
“有区别。”喻铭松开被捏红的手腕。
“那我不在意。”姜妄之第一次对喻铭撒谎,原来这么简单……
“我不爱你了,我不在意。”
清脆的一声,“啪”,回响在客厅里。
姜妄之别过脸时,脸颊已经红肿起来。感觉到眼镜从鼻梁滑落,被扇飞到地上,徒劳的弹起落下,最后碎成两截。
喻铭收回手时,后悔不已,他真的打了姜妄之……
姜妄之默默的把眼镜残骸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脸和眼镜都是肿的肯定不好看,他没有心思去想这种事了:“喻铭,你还有别的事吗?还是再来一巴掌?”
“你!”喻铭作势举起宽大的手掌,姜妄之的面无表情像一根刺,刺的他下不去手。
姜妄之把他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脸上,像是爱人一样的抚摸:“我不疼的,我要走了,你不要来找我。”
喻铭冷静下来了:“去哪儿?”
“回家,就是六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个小城市,很美吧?”姜妄之说。
喻铭放下手:“我就当你去散散心,等我忙过这一段时间我就来接你。”
“好。”
姜妄之眼睛里有了光彩:“还有一周,我们就七年了。”
“嗯。我先回去了。”
姜妄之看着他的背影,如昔不变,以前没有勇气叫住他,现在倒不怕他的厌烦了,喊住他:“喻铭!”
”嗯?怎么了?”喻铭走至玄关处,看着站在窗边的他。
“你也是快要为人父的人了,可不可以顾及一下孤儿院小家伙们的感受。”姜妄之走过来,把他的领结捋正。
原来是这点无关紧要的事,喻铭亲了亲他的嘴:“好,我不会动孤儿院的。”
“嗯。”姜妄之挥手道别,“再见。”
“抱一个吧,可能有一阵子见不到。”喻铭敞开双手。
姜妄之想也不想的扑上去,搂住他。喻铭头埋在他的肩窝:“再见,等我来。”
再见……
姜妄之给秦优拨去电话。
“那个故事后面是什么内容?”
秦优还在忙着工作:“等会我给你回电话吧。”
“发短信吧,电话,我可能接不了。”
“成。”
电话簿里总共只有三个电话号码,姜妄之删除了喻铭的号码,给秦悠打去。
“喂?怎么啦?我值夜班呢?要来医院看我吗?”秦悠百无聊赖的坐在工作室。
“不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姜妄之说。“我整理了我的绘画工具,放在了我家,钥匙我放在门卫了,你可以抽个空来拿了送去孤儿院吗?”
姜妄之一下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让她有点措手不及,还是答应道:“好好好。”
“我先挂了。”
“诶诶诶,聊一会儿嘛。”秦悠拿了本子把他说的记下来,“我决定年末辞职不干了,去孤儿院教书!”
“挺好的。”
“要一起吗?”
姜妄之握着电话半天:“我先挂了,再见。”
“好吧~有空聊。”
姜妄之打完了所有的电话,如同卸掉了重重枷锁。把鸟笼的锁打开,小j-i似乎睡着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小悠来拿东西的时候,应该能顺便把你带走吧。”
姜妄之摸了摸它小小的脑袋。什么都没带的离开了住了六年的屋子。
酒红色的夕阳,灿烂的余晖。姜妄之被冷风吹的眯起了眼也要看着这绝美的景色。从来不知道住的地方的最高点,原来这样辽阔。
姜妄之把最后一点余晖收进眼里,移开视线,对准脚下,并没有眩晕感。
只需要踏出去一步,就能带走他,去找母亲,去赎罪。
后悔……没有用。追不上了,太累了。无忧无虑的十九年加上费尽心力的六年,二十五年足够了。
谁都没有对不起他,喻铭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任何一个男人都该做的事。
如果真的可以重来,一定好好的遵从父母的心愿,娶妻生子安稳而普通的度过。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