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的猜测。”
蓝靛抬起眼:“怕了吗?小事而已,说不说都没有必要,先生也不会为此责怪你。”
鹿源道:“被蓝掌事盯上,即便是心中无愧,却也忍不住要惧三分。”
“果真是急了。”蓝靛勾起嘴角,目光在他脸上扫了扫,“她跟你不同,她是自小被宠着的主,一直以来走得顺遂,运气又足够好,还没做什么呢就跃到侍香人的位置,以为天高地阔任由自己翱翔,哼!看好她,否则——若日后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手软。”
蓝靛说完就转身,鹿源怔了一会,直到蓝靛走远了,才在她身后道:“多谢。”
这是警告,虽听着有些不近人情,但他明白蓝靛主要是提醒他,否则蓝靛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必说,就冷眼看着。
……
白焰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因安岚之前命人传话到云隐楼,他便又往凤翥殿去。
却进去后,安岚已在榻上睡着了,一头长发从榻上垂到地上,有些凌乱地落在雪白的毯子上,再往上看,面上未施粉黛,但肌肤胜雪,眉黑如黛,呼吸安静,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柔软。
他停下脚步,斜靠在门口。
侍女忙上前轻轻唤了两声,安岚这才动了动脑袋,醒了,但没有睁眼。
侍女道:“先生,镇香使来了。”
她不转头,也不起身,只是将眼睛张开一条缝,片刻后才道:“让他进来,你退下。”
“是。”
侍女小意走到白焰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悄悄退了出去。
白焰走到安岚身边,垂下眼:“先生若是困了,就先歇下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安岚也不说话,睁开眼看他,左手从毯子里探出,微微抬起。
她的眼神有点刚睡醒的迷蒙,似还分不清状况,但再看那目光,似乎又有点清凌凌的,像心里什么都明白,如此矛盾的神色糅杂在一块,透着一种魔力,宛若黑夜里涨潮的大海,无声无息,却无比浩大。
他的眼睛慢慢落下,看着那只纤纤玉手,顿了顿,上前握住,扶她起来。
安岚靠着大引枕,揉了揉眼睛,才道:“去找司徒镜了?”
白焰点头:“是。”
安岚看他还站着,便道:“坐吧。”
只是她这软榻旁边并无椅子,要坐,只能坐在她的榻上。
这样的夜晚,她钗环尽卸,长发披散,身上还带着沐浴过后的幽香。
见他有迟疑,安岚笑了,笑得浅,带着十足的慵懒:“白天时倒不见你这般扭捏。”
白焰不由也是一笑:“白天的场合,在下绝不可能失控,但眼下……”
安岚特意微微歪着脑袋看他:“眼下如何?”
“眼下,先生如此颜色,在下实在担心定力不足。”白焰叹了一声,便撩袍坐下,“但愿不会在先生面前失态了。”
安岚没有动,看了他好一会,也没瞧出他这话究竟几成真几成假,心里微恼,便移开眼睛道:“说吧,查出什么了?川连究竟是什么人?”
白焰道:“先生可知,司徒镜和天玑殿上一位大香师是什么关系?”
“百里翎?”安岚怔了怔,重新看向他,想了一会才道,“我听说百里翎以前去过南疆,如此说来,百里翎和司徒镜认识。”
白焰道:“虽无确凿证据,但百里先生和司徒镜的交情应当不浅,而且,先生可知道百里先生的香境世界是什么。”
“千镜,千镜世界。”安岚喃喃道,“镜?司徒镜!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白焰摇头:“即便是南疆人,也只知道香谷大祭司复姓司徒,镜是他到了长安后才给自己取的名字,以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
安岚有些诧异:“如此说来,他们当真交情不浅,那么,司徒镜是为百里翎而来的,是为报仇?还是?”
百里翎当年是死在景炎手里,也可以说是死在安岚手里。
这其中恩怨,说来就长了,长香殿光鲜华美神秘出尘的表皮下,不知藏有多少利益的争夺和权力的较量。
而这些恩怨的背后,谁又知道能牵扯出多少陈年旧事。
白焰道:“是不是报仇还不能确定,即便真有此心,也不仅仅是为此而来。”
安岚问:“莫不是为了天玑殿大香师的位置而来?”
天玑殿和道门的关系很深,当年百里翎就是出自道门。百里翎死后,天玑殿虽名义上是归他们五位大香师共同接管,但实上,天玑殿的实权,大部分还都在道门手里。
之前蓝靛曾查到,南疆人这几年开始暗中接触道门的人。
如果真是盯上那个位置,又找到一个差不多合适的人,由道门的长老出面……
白焰道:“或许还不止。”
安岚抬眼:“不止?难不成……他们还想要整个长香殿?”
“百里先生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安岚怔了怔,陷入长久的回想。
那个绝世妖娆,放荡不羁的男人,那样的一张脸,那样的性情,生前不知祸害过多少人,不知令多少人为他疯癫痴狂。
那样的人,谋划了那么多事,潜藏了那么长时间,真正想要的,绝不止一香一殿。
其实,但凡大香师,又有几个心里丁点没有那样的想法。
权力是毒药,稍有不慎,就会越陷越深。
守不住心,就会被yù_wàng吞噬,到时即便想回头,也已经无路可走。
安岚慢慢坐起身,摸了摸已经干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