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就没有任何知觉了。
察觉到自己处境,徐珂晨不禁狠狠动了一下身体,但被绑的太过死紧,浴缸的水顿时掀起一层层浅浪,空气中像是尸体生腐的酸味,宛如黏腻的蛇缠绕着他,他不断往外拱着,唔唔大叫,露出的皮肤被冰水浸泡的早已肿胀,泛着煞白的颜色。
窗外细微的一点声响,白络络有些恍惚地望着外面,像是起风了,拍打着树木的枝叶间簌簌作响。身后的男人沉默地将她抱紧,仿佛锁住她的不是手铐,而是他沉木似浅淡又灼热的气息,从四面涌入,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宋清珏本该是一枚青玉,又该是藏在烟雨朦胧里的江南风景,俊雅而温和,从乌黑的发丝到颀长如杉的身骨,都透出干净又薄寒的清香,但他现在却以一种极贪恋的姿势依偎在她胸前,安安静静,他喜欢倾听她的心跳,喜欢每一秒钟都确定她的存在。
丝绸的睡裙冰冷的贴在他手臂上,唯有她是灼热的,犹如飞蛾扑火,他心里只有迷恋的狂喜,浅红的薄唇轻轻一动,溢出低哑的呢喃:“七年前,络络不记得我了么……”
白络络的心乱到了极点,惶恐又焦狂,她被他牢牢的束缚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身边的这个绑架犯更是让她捉摸不透,她闷闷不乐的说:“不记得了。”
他眼眸就微微黯淡下去,说不出的失落,不过一会,又如浮出浅潭的温玉般,流转出清透的光泽,他往上挪了一下,脸庞就挨在她颈窝里,双臂箍住她更紧,低柔说道:“络络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
白络络的心突地一跳,宛如蹿蹦的兔子,脸庞飘上一抹温热的红云,心口仿佛是被石子投掷的湖面,掀起动荡的波纹,渐渐的,从这细密纹路里油然生出一股清晰的思路。她抿了抿樱红的细唇,轻轻诱哄着他说:“清珏,我手疼,能不能先松一会?”
那嗓音里饱含着低柔的感情,有些像是撒娇,宋清珏的身子微微一震,呼吸窒住,仿佛像在梦里无数次听到过,可这一次却显得特别真实。他恍恍惚惚,心底溢出狂热的欢喜,抑制不住,简直要炸开了,他失神的微微笑道:“好。”从口袋里拿出两把钥匙,极快的解开床头的手铐,将钥匙和手铐都放在床头柜上,才又抱紧她。
宋清珏望着她手腕那红红的一条痕迹,心口一阵揪紧的疼痛,他眉峰蹙拢起来,默默不语,用指腹轻柔的给她按摩,她安静的凝视着他清隽的面孔,唇边浮出一丝浅淡的笑。
“清珏……”
小小柔软的手指反握住他的手,她还不曾注意过,他的手指竟然会这样好看,指骨纤细而修长,只是指腹间有一层厚厚的茧,她轻轻地摩挲,不由得困惑出声:“清珏,你的工作是什么?”
宋清珏凝望着她皎洁的脸庞,眼里有幽然的火簇,透出明亮窒息的光来,唇边却温润的说道:“画画,给络络做衣服。”他的声音愈来愈轻微,箍住她的力道却紧的可怕,黯淡的又说:“四年前一直给络络做衣服,但都被退回来了,后来就再也找不到络络。”
他微低着头,温和的轮廓里浮出一种失去的害怕,她静默无声的看着他,心里是错综复杂的感觉,像是怜悯,更多的是困惑,她根本不知道有人给她寄过衣服,她独独只记得跟着妈妈四处搬家,四年前才离开了原来的城市。
宋清珏握住她的手按在怀里,薄唇轻轻蹭一下她的脸庞,眼里流转着迷离的光影:“我不会再让络络跑掉了。”
白络络的心底一阵惶惶不安,像是突然丧了气似,闷闷的不再说话。
下午,她在睡意朦胧里,依稀听到仿佛是门铃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宋清珏也清醒过来,窗上垂落着淡淡镂空白纱,外层是漆黑丝绒窗帘,暖气微微的抚着,透出一点耀眼的夕光,仿佛是太阳照在海面上,水波粼粼。
门铃声还在继续,叮叮乱响,宋清珏犹豫的看向她,就见她睁着乌亮湿润的大眼睛,露出苦苦哀求的神色,面颊铺落着凌乱的长发,溢出茉莉的幽幽香气,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胆颤心惊的轻声说:“清珏,手疼……”
宋清珏只得把唯一的犹豫也硬生生压下去,他温柔的吻了吻她眉心:“我马上回来。”见她忙不迭地点头,很是乖巧,才起身掀开被子,跑到客厅里去开门。
白络络下一秒就跟着下床,她急匆匆的打开卧室里唯一一扇窗户,柔暖的微风便拂面而来,却挥不去她心里对失去自由的害怕,脚步忍不住的发虚,她咬牙翻过墙,稳稳的跃到草地里,面前是茂林,郁郁葱葱,她拔腿就跑。
白络络不知道跑了多久,长长的茂林里,传来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每一步如同爆发的野兽追向猎物,撞击着她狂跳的心,她身后是涔涔冷汗,浸湿了薄薄的稠丝睡裙,裙角轻柔的曳动,露出洁白纤细的双腿,乌黑如海藻的长发垂在腰间,她不断跑着,宛如是迷失在树林里的精灵。
她吃力的往后看了一眼,宋清珏双腿修长,远比她跑的更快,他紧紧咬着牙齿,眼眸里迸出暴怒的细密红丝,犹如发狂的困兽,她心脏顿时缩的死紧,突突的犹如夺命一般震颤耳膜,直到瞥见不远处一块略大的石头,她跑过去举起它,朝背后狠狠砸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粗粝的石头撞到宋清珏的小腿,他一下子刹不住,往下摔趴在土里,然后又极快地爬起来,清隽的面庞蘸着细碎泥土,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