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筷子,手扬起就要往人的脸捅过去,对着的还正好是他的鼻孔。
幸好谢诣身手敏捷,飞速的躲过了,顺便将她手中的筷躲下。
心惊胆战的将筷子放到他拿不到的地方,不禁想,若是等刘唐酒醒,回忆起这一幕,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忐忑而又期待的看着他。
刘唐瞥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丑,我好看。”
若是身后有根小尾巴,此刻定骄傲的翘起来。
这般真切实意的回答,竟叫他找不出任何差错。
谢诣从未想过,醉酒后的刘唐竟是这般模样,一时哑然失笑。
算了算了。
看来他今日带酒来是弄错了法子。
走到醉鬼的身边,想要将人扶起,顺便送他回家。
哪知对方却趴在桌子上,软绵绵的一团,怎么都不肯起来。
看的谢诣好气又好笑。
“我现下倒真期待子悠你醒来后的时候。”
“回哪儿?”
趴在桌上的人悄悄的露出半张脸,睁大眼睛问他。
“回你家。”
“真真没有家。”半张脸又埋了回去,对着桌子,闷闷的嘟囔道。
“真真?”谢诣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真真是谁?”
原本趴在桌上的人立刻直起身子,面对着他,骄傲的指着自己。
“真真是我,我是真真。”
想是乳名之类的吧。
后来,谢诣才得知他竟同真相只有一步之遥,顿时悔不当初。
“你有家,李妈妈和那个小鬼还在等你。”
“不!”真真没有家。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就被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口,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笑话,客栈里这么多人,若真的喊出来,且不说他谢诣的面子,就是刘唐的名声,不用明早,今晚便能碎的连渣都不剩。
终于将人拉扯到客栈外。
醉鬼站在客栈门边上,死活都不肯跟他走。
现下谢诣终于体会到当初松枝提及他醉酒时的疲殆心累了。
“你怎样才肯走。”
父亲般的询问。
“真真脚痛。”
孩子般的回答。
他看了看她的脚,鞋穿的好好的,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刘唐我告诉你,本郎君受够你了,你自个儿回去吧!”
说完,撇下他一个人转头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一个转角处,谢诣隐了身形,还是忍不住回头。
只一眼,他便愣在了原地。
坚持叫自己“真真”的人呆呆的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雪很大,不断的从上头飘落下来,竟是在他的发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白,看上去恍若一夜之间白了头。
旁边有进客栈的人,见他这样子,好奇的看上两三眼,逗上几句,见无人回答,顿时觉得木讷,无趣之至。
像个雪人似的。
他大跨步的走回去,那人见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谢诣背对着客栈,半蹲下身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来,我背你总行了吧。”
身后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背上一重,脖子上环上来一双手臂。
“我谢三郎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有那个小鬼,欠了你们全家的!”
谢诣背着人,看着前面铺满雪的路。
没有一刻比现在希望刘唐能记得醉酒后的一切。
松枝:我也比谁都更要希望三郎能记得醉酒后的一切,但是!
刘唐很轻,轻到似乎背上无人,谢诣托着他的腿弯处,一步步走的很稳,纳闷这刘唐平日里吃的都到哪儿去了,竟这般没有分量。
风一吹就能走一般。
走到半路,雪落了满身,他这才发觉,竟是将伞落在了客栈。
“你的伞没了。”
他呵出一口白雾。
“没了。”
背上的人似乎对这个没有什么大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话,然后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谢诣不耐烦的颠了他一下,示意人安分点。
“别乱动我头发。”
“那是耳朵,别碰。”
“别拉我衣服!”
“够了你!”
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说到后来,连带着谢诣自个儿也麻木了,任由他动手动脚,只要不拿手挡着他的脸就行了。
突然,也不知她碰到了哪儿,谢诣竟是浑身一麻,一个激灵,双手一松,背上的人直直的摔了下来。
他转过头,捂着脖子,面色通红,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