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不一会儿,便有一位女郎从外面进来,态度谦恭有礼,将他们领到另外一处地方去。
“棠夫子在授课,还烦请两位大人等候片刻。”
“无事。”
女郎点头,向他们微微福身,然后退了出去。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李敖坐下来,抿了口方才呈上来的茶水。
“待会儿,谢将军只需在最后我提及世家时,应一声便可。”
李敖觉得自己这个啰嗦的性子是改不掉了。
说时一时嘴快,偏生说完之后,自己又后悔的不行。
为何要如此多嘴!
话说那位女郎回到学堂上,同桌悄悄拿胳膊撞了她一下。
掩面小声道:“谁来了啊?”
从学堂这儿的角度恰巧能清楚的看到外头进来的那条路。
素日里大家都是用这个方便来看夫子是否来了,但今日夫子在看到外头来人时竟然停在了原地。
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被这群时刻关注着夫子的学生们给捕捉到了。
“是谢将军。”
谢诣之名,建康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同桌的女郎瞬间兴奋,八卦道:“你说,夫子是不是喜欢那位谢将军?”
“拜托,你这想的也太多了吧,夫子的性格,只有别人喜欢她的份。”
“可夫子也是人啊......”
这两位尚在下头讨论的不亦乐乎,身边突然冒出来一句。
“夫子觉得两位可以多些课业。”
两位女郎身体一僵,尴尬的抬起头,哭丧着一张脸,看着站在她们身边,浅笑的人。
“明日多交一份大字给我。”
“夫子,我们错了!”
一墙之隔。
他们两人将女郎们的哀嚎声听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禁对这位棠娘子有了新的估量。
李敖一直在喝茶,盏中的茶水快要见底时。
外头才缓缓进来一个人。
浅蓝色的长裙衬的人愈发的肌肤赛雪,脸上挂着一席面纱,美目流盼中,让人不自觉的想起那生长于高山之上的冰清雪莲,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度。
“请问是棠娘子是吗?”
“是。”
李敖站起来,他可从未想到这位棠娘子竟是如此的年轻,看上去连双十都不到。
在他的想象中,能做出这般惊人却透着沉稳的行为的女郎怎么着也应当是有些阅历的。
拜帖昨日便送上门了,大概的事在随附的信上也早已讲的清楚明白。
李敖不兜圈子,开门见山。
“朝廷想借棠女郎的名声来赈济灾民,不知女郎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自然是愿意的,还请李大人详细说明该如何做。”
“后日朝廷将会于北城门处布施善粥,只需棠娘子到时候前往那儿,亲自分发粮食给流民们便可。”
他说的简单明了。
刘棠听着,心下便有了几分思量。
“到时候,朝廷和世家都会遣人前来帮忙,这些还不用女郎担心。”
“谢将军,到时候可要麻烦你了。”
坐于身旁的人长久都没有说话,李敖面上一僵,心下祈祷不要出什么岔子。
“嗯。”
淡淡的平静的一声,叫李敖松了口气。
他这才继续同刘棠商议后日施粥之事。
其中关于该准备多少的粮食,还有安置流民需要搭建多少的屋舍。
桩桩件件,都要理出个头绪。
这些本不在李敖管理的范围之内,但同人说起来,倒也是头头是道。
商讨完毕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刘棠将人送至南苑外,定后日上午北城门会面。
刘棠转身,目送他们远去,正打算回学堂。
前面已经远去的人突然转身,快步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在刘棠的面下投下一片的阴影,他定定的看着她发髻上的簪子,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亮光。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
刘棠想,两年未见,她在谢诣的面前愈发的矮了。
“不知棠女郎的棠是哪个字?”
女郎垂眼,长而翘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慢条斯理的回答:“是海棠的棠。”
“哦?”
他似乎轻笑一声。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濛濛细雨中。”
“是个好字,那女郎家中可有兄弟?”
“有一位兄长。”
“这位兄长如今在何处,谢诣倒想要结识一番,棠女郎的兄长也定是位钟灵神秀的人物。”
谢诣看着她,眼中沉沉浮浮,情绪压在最下层,叫人捉摸不透。
“兄长忙于琐事,可能要辜负谢将军的好意了。”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