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诺不耐地拖长音调。
“糖糖。”
“睡觉啊……”
“我明天要出差。”
“啊?”唐诺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掉出两滴眼泪。
应尧之以前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她没参与过,现在这工作倒像个正儿八经的上班族,两个人聚少离多也多是因她在读研究生的缘故。
“出差。”他以为她没听清,重复。
唐诺这下清醒了。
应尧之要出差……只怕不会是什么简单轻松的活。她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担忧,“要走多久?”
“快则一周,慢则半个月。”
唐诺嘟着嘴,一直看着应尧之,直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捏捏她的鼻子,“放心,没什么大问题。”
唐诺点点头,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既然你把我瞌睡赶走了,那我们做点别的吧。”
“我先去洗澡。”应尧之托着吊在自己身上的树袋熊。
她不依了,嘟囔着:“做了再洗。”
于是在这个边做边爱的船戏过程间隙,两个人竟然还分了几分心思去讨论夫妻这条船的未来航向。
“你……你说,我研究生毕业后去干嘛?”
“随你。”
“我出国读个博士,你觉得怎么样?”
他把她翻过来,两人鼻尖快要抵到一起,呼吸交缠,“你想吗?”
“我问你意见呢。”
“我不想。”应尧之闷闷地说。
每当他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时——当然大部分时间没什么表情,他整个人会像一只受过伤、嗷嗷待哺的幼狼,眼睛亮闪闪,眉毛尾稍向下拖着,直看得人母性泛滥,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
唐诺凑上前把应尧之亲了一通,“可是我这个专业,硕士毕业不读个博士,出去就业就跟本科生一样,没竞争力。”
应尧之想了想,“那等我转业了再说。”
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转业啊……并且你转业后也得再等几年才能出国呀。唐诺暗想。
她有时候真觉得应尧之这人比较粘人,和他给她的第一印象不一样。
因为第二天有正事,两个人没有耽于欲念。应尧之抱着唐诺去洗了个澡,她沾床便沉沉睡去了。他亲吻她的额头,思绪飘向这几天总的情况。
其实,应尧之已经提交转业申请,再在这个岗位坚守一段时间,便从此脱去军籍。
到底不是那么容易放下这一切的,心中像被塞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地悬着。
过了热血的年纪,心中有了羁绊。
人在不同时期会选择做不同的事。
赵卿和易彩儿从得知应尧之的决定起,两人便跟约好了似的,对他进行连番轰炸。俱是不相信他会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和头衔时选择转业。
赵卿说话比大学寝室夜谈时要含蓄许多,少年褪了锐意。
“你现在转业你能得到什么?前头苦都你吃,后头福气没你的分!
“老应,你去希夏邦马西峰走一遭冷静一下,哥几个一路走过来多不容易,得,你可别走一半就撂挑子。”
易彩儿在一旁急得红了双眼。
应尧之心意已决,摇摇头,“我已经把十年给了这里,现在要去看看别的风景。”
赵卿现在专攻做思想工作,嘲讽道:“哟,这些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个玩儿文艺的主。”
应尧之便不理他们,做手头的工作。
赵卿和易彩儿不依不饶,直到他默默提交了申请,这二人方才罢休。
以后,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
应尧之不在的这几天,唐诺经历了极其痛苦的姨妈期。
想必真是因为这段时间心情压抑的连环反应,连带着体现在月经周期里。
痛到极点时直冒冷汗,瘫在沙发上什么都不能做。关键是这种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应尧之第二天一大早便离开,闺蜜们也各有各的事忙。
唐诺调出《生活大爆炸》,往常看着哈哈大笑的情节,这时候怎么都笑不出。
她痛得怀疑人生,直痛了三天。第四天她收拾收拾赶去学校,想必这段时间傅老和师兄师姐们都很想念她。
取快递的短信在唐诺出地铁站的时候收到。她脚步顿一下,换了个方向去取快递。
之后再回忆起这一天时,一切都很平静。
唐诺最近没有网购,心中对这快递存了疑虑,往常有投稿的杂志也有这样不联系便直接寄过来样刊,而她这学期并没有投稿任何杂志。带着疑惑输入取货码,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唐诺有极为丰富的撕快递经验。
打开一看。
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上面附了一张纸条,是应尧之的字迹:“糖糖,明晚六点,啼琅总部见。”
唐诺挑眉,看这架势,应尧之是在玩浪漫?
她不会走进啼琅便看到一片花海、蜡烛,然后被求婚,不对,然后就莫名其妙被举行了一场婚礼吧?
唐诺想了一阵,低头摸一下玫瑰花瓣,眉眼动容,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
“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薛一琴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唐诺的室友黎佳佳。唐诺彻夜未归,前天晚上出门后一直没回宿舍,打电话、发消息也不回,我很担心她!”
薛一琴听到这,从浴缸里坐起身,如凝脂般的肌肤□□在空气中,“她是不是回家了?”
“我联系她老公也联系不上,数学系的都说昨天一整天没见过她!”
“呃,你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