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几个箭步飞身上前,去扣黑衣人的命门。
黑衣人没有准备,被迫松开孟绿枝,一个踉跄躲开:“竟然是你!”
他暗道糟糕,那天夜里和他交手的人戴了面罩,他也不知道是谁,搞了半天,竟是孟府新来的厨子——不,不,应该是一个高手,为了抓他特意伪装成了厨子,可叹他竟然没有发觉。
黑衣人拔出腰间的长剑,冲沈樊成劈去。
沈樊成没有带剑,但他身法灵巧,脚底一旋便轻松避开,他身子一侧,脚尖踢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一把抓住它抵住了黑衣人的长剑。
他勾唇一笑:“肚子上的伤养好了?”
黑衣人呼吸一紧。
并没有养好。若他只带着孟绿枝跑,那伤口不会有大碍,可现在多了个棘手人物对付,本已结痂的伤口已有崩裂之势。
不能再拖了。
他暴喝一声,剑招陡出,光影错乱。
一旁的下人们再一次被惊呆,谁也不敢上前。
为什么一脉香里头会藏着一个男人?
为什么新来的小魏居然是个武林高手?
没有人知道答案。
孟绿枝摔倒在地上,和孟红芙四目相对。
孟红芙还没有死,只是她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已然是弥留之际。
“我本来想计划得再周密一点的,周密到能让我亲手将你杀死,却能嫁祸给别人。可是变故太多,来不及了。”孟绿枝呵呵一笑,“不过现在也好,至少完成了一半。”
孟红芙动了动手指,气息奄奄,连目光都有些涣散:“你……”
孟绿枝凑过去:“你恨我,我也恨你,如今你死了,我大概也要被抓进监牢,倒是干净。”她伸出手指,抹去孟红芙嘴角的鲜血,“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呢,我的好姐姐。你喜欢偷偷扮男装,你喜欢听算盘的声音,你喜欢那种清雅俊秀的男子,这些我都知道啊。那你了不了解我呢,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样可笑地想和你和平相处吗,你知道我也喜欢那种清雅俊秀的男子吗,你知道我腿断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复仇了。”
她喃喃着说了一大段,也不知孟红芙有没有听清。孟红芙只是努力地从喉咙间挤出字来:“你母亲死的那天——”
孟绿枝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
她像是回光返照,忽然有了力气,断断续续说完:“那天是你生辰,我看见你一个人在池塘边玩……玩石头堆,把底下掏空,上面再借力堆起……后来,下雨了,你在午睡,我听说你母亲掉进了池子,是想看莲花,结果却……却踩空了石头……那地方,那地方就是你早上……”她费力地笑起来,“我说你克母,你还不信……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我今天告诉你……”
孟绿枝双目圆睁,身子颤抖,忽然从喉间逸出一声怪叫:“你胡说!你胡说!”
孟红芙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吐出血沫:“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孟绿枝扑到她身上,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拽起来,拼命地摇晃:“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不是!”
孟红芙没有再说话。
她的呼吸慢慢停止,头垂向一边,眼睛半阖,唯有唇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你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孟绿枝仿佛看不见她的变化,只是一味嘶吼,泪水涌出眼眶,“我没有……不是我……”
她缓缓跪倒在地,眼泪从下巴滴到孟红芙满是鲜血的胸口上。
那厢沈樊成已经夺过了黑衣人的剑,成功制伏了他。
黑衣人咬牙道:“我不认识你,你一定是接了暗单子。那么你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你是谁?”
沈樊成踩着他的小腿,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微微一侧,反射出刺目的阳光。
“我有一柄剑,名为祸水。”
黑衣人瞳孔缩了缩,哑声道:“原来你就是沈樊成。”顿了顿,又道,“虽然我有伤,但你竟然没带‘祸水’也能如此……”
“现在这把剑,也可以是‘祸水’。”沈樊成道,“一柄剑,只有在我手里,才能称为祸水。”
黑衣人低低地笑起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栽在你手里,我也认了。”
沈樊成看向状若疯癫的孟绿枝,皱起眉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黑衣人看向沈樊成,“怎么,很惊讶么。我虽是飞花手,却也不是每个女人都会碰的。”
“她疯了。”沈樊成说。
“是的,她疯了。”黑衣人也看向孟绿枝,“她早就疯了。孟红芙也早就疯了。她们姐妹俩都是疯子。”
沈樊成微微眯了眯眼:“既然你知道她是疯子,也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带她走?”
“谁说我不喜欢她?我只是没有碰过她而已。”黑衣人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我喜欢她身上那种狠劲,以及压抑的感觉。”
“你知道什么?”
“孟绿枝知道的,我都知道。”
孟绿枝放开了死去的孟红芙,满手鲜血地爬到黑衣人身边,仿佛看不见他脖子上的寒锋一样,只靠着他一味哭泣道:“她说是我害死我母亲,她说母亲是踩到我堆的石头上才落到湖里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黑衣人说:“是不是真的,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孟绿枝崩溃地大哭。
黑衣人道:“你应该听我的话,再忍耐一段时间的,你看这个场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