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孟绿枝计划好了没有,孟绿枝说没有,她要手刃对方,但并不想把自己搭进去,这个计划有些复杂。
飞花手说,这还不简单,找个没人的时候,我带着你去孟红芙面前,你杀完人,我再带着你回去。你腿断了,根本没人会怀疑你的。
孟绿枝道,那么这就会成为一桩悬案,她不想在接手孟家家业之后,还要被笼罩在没有抓住杀人凶手的阴影之下。她需要有替死鬼,而这个替死鬼找谁,又怎么安排,就复杂了起来。
后来,飞花手发现,很多时候,孟绿枝和他讲话,都不需要他的回应,甚至她的话题都不在孟红芙身上。
她只是太寂寞了,被幽囚在这狭小天地之间,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
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肯和她交流的人,哪怕是个臭名昭著的cǎi_huā贼,她也不在乎。
他偶尔会想,如果不是他,她会不会已经被逼疯了。
再后来的一天,孟红芙走水路进货,遭遇暴雨,翻了船。
飞花手告诉孟绿枝,六个时辰过去了,孟红芙还没有找到,怕是已经没了。
他无法描述当时孟绿枝的表情。
像是突如其来的喜悦,又像是灭顶而来的悲恸,整张脸似乎都扭曲起来,最后成了一片空茫,摇摇欲坠。
“绿枝,孟绿枝?”
他唤她,可她不说话,连眼睛都仿佛失了焦。
那一刻,他意识到,可能连孟绿枝自己都没有发现,若是没有了孟红芙,她恐怕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然而孟红芙命大,被冲到了下游,被路过村民救了起来,最终还是回来了。
孟绿枝继续她的规划,仿佛之前那个空虚茫然的人不是自己。
飞花手道:“我看你也未必能比孟红芙把家业经营得更好,不如你报完仇,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吧,你跟着我,也不会缺钱花。这里的记忆对你压力太大了。”
孟绿枝看了他一眼:“你疯了。”
飞花手便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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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事,我想你大概也猜得出来。”飞花手道。
沈樊成皱眉:“她想嫁祸给殷家兄妹?”
“没错。只可惜,她是个足不出户的小姐,计划漏洞颇多,又刚愎自用不肯听我的,才导致了如今的下场。”他笑了一声,“若是成功的话,就该是殷家兄妹亲自来问她情况,然后她就透露一个孟红芙与人私会的地点,等他们半夜过去查看时,就会发现孟红芙的尸体了。而没有人会怀疑她,因为她腿脚不便,又惯常柔弱。”
沈樊成眯了眯眼:“殷家兄妹同她无冤无仇,又何必拉人下水!”
“呵,沈少侠,这话你说出来也不嫌臊。我还同你无冤无仇呢,你为了暗单子的利益,不也可以抓了我么。”飞花手斜睨了他一眼,“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大概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点吧,你也是个公认的祸害。”
沈樊成无视了他的后半句,只幽幽地道:“从你对殷小姐下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同你有冤有仇了。”
飞花手一愣,随即笑了:“哦,想不到沈少侠也是好这一口的。刚及笄的小姑娘,被保护得太好,还懵懂得很,这样子的女孩儿玩起来最有意……呃!”
他的两侧嘴角被剑锋滑破,迅速地淌下血来,舌头被冰冷的剑尖抵着,动弹不得。
沈樊成凑近他,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不要把我拉低到和你一个档次上去。你再敢乱说一句,我暗单子也不要了,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把你挂到品鉴大会的展台上去,让你瞧瞧我这个祸害并非浪得虚名。”
江湖人,可以不要脸,但自己的首级被人悬到品鉴大会上供睽睽众目观看,绝对是最恶劣的、对祖宗十八代的侮辱,但凡是个人就无法忍受。
而他沈樊成,从来就没想当一个君子。
他和殷佑微自然不是飞花手说的那样,只是飞花手说话太难听,他无法忍受这种污言秽语是加在她身上。
她很可爱,也很有意思,应该被她的哥哥好好护着,不应该去接触那些肮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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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樊成把飞花手交到了暗馆,拿了赏金就走人。
他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满足地收好。
天色已晚,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决定回孟府把“祸水”找回来。当时走得急,根本顾不上带剑。
孟府已经贴了封条,他轻而易举翻了进去,没在自己的屋子里找到剑,想来是被衙门查收走了。
他暗骂一声麻烦,又无可奈何地摸去了衙门。
结果刚好看到几个衙役推着木板车要进衙门,上头就有他的祸水剑。他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怎么动手,就看见殷佑微和殷俊从衙门里出来了。
殷佑微显然是认出了那把剑,嘀嘀咕咕地和殷俊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樊成光顾着看殷佑微了,一不留神就让衙役们进了大门。
他暗叹一声,只好放弃殷佑微那边,翻进了衙门的高墙。
偷东西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动物的营养液(……)
☆、你不要怕我
殷佑微和殷俊回到客栈,四目相对,皆是一声长叹。
殷佑微说:“二哥,孟府如今这般……”
殷俊摇了摇头:“我也毫无办法。”说到底,他虽然对孟红芙有些好感,但感情并没有那么深重,两人也未正式定亲,插手不了孟府的内务。衙门说会通知孟府的远亲,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