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声道。
庄槿扬唇一笑,美艳却凉薄:“我建议沈少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身子吧,番木散的毒并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不那么容易解,并不代表没有解药,不是吗?”沈樊成泰然自若,“你又不了解我,焉知我无解?”
刀烈春轻声说:“休要信他,他擅诓人。”
庄槿狐疑地一皱眉,问刀烈春:“他若死了,你如何和那人交代?”
刀烈春默然一瞬,道:“我自会处理,你不必管。”
沈樊成道:“屋内还有一人,想来是个伤病员,你们不请我进去看看,难道还要等我动手吗?”
庄槿神色一厉:“你休想!”
“看来那便是杀人凶手了。庄槿,你也是共犯。”沈樊成说道,身子却不自主地微微一颤。
“你不要血口喷人!”庄槿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刀烈春将她一拦,把怀里的包袱塞到她手里,然后对沈樊成道:“休要多言,且与我一战!”
沈樊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来。他长剑嗡鸣,已有杀招起势。
“住手!”
一声沙哑而虚弱的喊叫从屋子里传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朝里看去。
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扶墙而出,细瘦不堪,像是久病之人。一件寻常衣袍穿在他身上,能被风吹得高高鼓起。庄槿一把搀住他,惊道:“阿柏!我叫你不要出来!你为什么不听话!”
苏柏勉力笑笑:“我担心你的安全。”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瞎操心什么!”庄槿的手覆过他嶙峋的肩膀,“快回去待着,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不,主人……”苏柏看着她,眼里有某种坚持,“我杀了人吗?”
“……药人?”沈樊成喃喃自语,但下一瞬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就从脖颈处蔓延开来,让他有瞬间痛到无法出声。
想必是因为那所谓的番木粉。
他虽掩住了口鼻,又哪能捂住身上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风一吹,就不可避免地飘到了身上。
庄槿哪里注意得到沈樊成,只强压惊慌地对苏柏道:“没有,他胡说的!你看他有证据吗!”
沈樊成在疼痛中抬头,强行微笑:“我当然有。”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圆圆的球状小物事,“这枚香丸,难道不是庄大家的手笔吗?”
庄槿心头一震。她竟然忘了这个!
沈樊成将香丸一抛。
苏柏刚要抬手去接,香丸就被庄槿捏碎在手中。
他怔怔地看着庄槿:“主人……”
庄槿说:“他这是离间之计。江湖人阴谋诡计那般多,你不知道吗?”
苏柏沉默地垂下了头。
刀烈春道:“我去与他一战,你们先逃。你从西面走,沈樊成的马可能还在。”
庄槿低语:“若非我身上毒.药不够,又怕连累了你,我定要杀他!”
“带着我给你买好的药材,速速离开。”
庄槿拉住苏柏的手,说:“跟我走。”
苏柏右手虚虚握拳,放在唇边咳嗽几声,跟着庄槿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沈樊成几乎是瞬间而动,长剑劈裂风声而来:“休走!”
当!
刀剑相撞,那股大力将两人都震退一步。
刀烈春虎口发麻,长刀差点脱手,再看向沈樊成,只见他半跪在地上,以剑作支,大口地喘息着。
她心思急动。
“你果然中了毒。”
沈樊成勾起唇角,费力一笑:“那不是很荣幸吗,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到庄大家的毒。”
刀烈春不欲与他多费口舌,见他又负毒在身,转身便去追庄槿二人。
现下他们比较重要。
沈樊成见那抹黛青衣角消失在树林中,重新站了起来,闭了闭眼,运足气力,一招飞雪穿云,纵身去追。
很快他便感到力不从心。
他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四肢百骸都像是有针扎有虫咬,五脏六腑像被火灼过一样,他都疑心自己的内里是不是都化作了一堆焦炭。
他抓紧了身下的泥土,整个人都在颤抖。平复了很长时间,才终于从那一波难以忍受的疼痛中挣扎出来。
汗水从下颚滴落,渗入草地。
他瘫在地上。
风吹山叶,鸟声啁啾。
阳光照在他脸上,亮得人眼睛发花。
他不能再动用内力,否则情况只会更糟。
歇了一会儿,沈樊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去那间小木屋里。
他在一张发霉的桌子上找到了一些小工具,被磨得很光滑,像是经常使用。沈樊成猜测这也许是庄槿没来得及带走的制香工具。他撕了块破床单,将它们包起来收好。
他坐在咯吱作响的床上,又熬过了一波疼痛,才慢慢地走出木屋,往山林外而去。
他的马已经没了影子,刀烈春的马当然也不在了。
但他知道,他必须走出这座小山陵。
他需要回到二十里外的镇上去,燕临泽还在等他。
还有……殷佑微。他答应过她,下次消失一定提前给她打个招呼,但他还没有打,所以他不能就这么消失。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
只是番木粉毒发作的时候难忍罢了,其他时候,他还是可以坚持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摘了一把薄荷叶塞进嘴里咀嚼,让自己提起精神来。
这并不是他经历过的最糟糕的情况。
他曾不眠不休夜行百里,砸破了结冰的湖面,从水底潜出包围。
他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