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头上松松挽着发髻,腕上只带了个白玉镯子,怕是外人再怎么看也瞧不出她是宫里高居妃位的主子娘娘。这般像极了那年与她初遇,她如一朵浮世中独自盛开的玉兰花,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与锁玉起身问安,她拦下我,柔声说着:“你有身子,就别讲这些虚礼了。”
与翊辰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我的内心早已平缓了下来,见到故人,亦不会再起波澜。平日去皇后宫里问安也与万芷兰见过多次,虽除了向她行个礼外我们便再无交谈,但终究见面日子久了,心便也静了。
我含笑说:“不知娴妃娘娘今日要来,嫔妾怠慢了,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她浅浅笑道:“倒是我唐突了,不知珍贵人在这陪你,怕是扰了你们说话吧。”
锁玉忙道:“没有没有,都是来陪霜姐姐的,哪有打扰之说。”
芷兰的位份远在我与锁玉之上,锁玉是个聪明且又懂规矩的人,虽知芷兰性子和婉,却也不敢再同我如之前那般嬉笑,且她与芷兰又不太相熟,到底也拘谨了不少。
芷兰也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旨意里允她过来,她若一次不来倒是损了皇上的面子,于是抽了今日过来坐坐罢了。她与翊辰不同,她不会从心中将我当夕儿对待,于她眼中,我不过是个借着夕儿的长相得了皇帝宠爱的幸运者。
我总归是难过的,曾经我与她也是如亲姐妹般交好,如今却要彼此在心里立上一座墙,将对方隔开。
三人各怀心思,闲闲地坐了半个时辰芷兰便离开了,锁玉估摸着翊辰也快来了,便也走了。
我总觉得这宫里的日子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会步步艰辛,却没想到得了翊辰这般的宠爱与庇佑,虽因此招了许多人的嫉恨,可她们亦奈何不了我。
我以为我的余生就会这般过去了,可我忘了,“安”这个字,从来是与我无关的。
八月初五是现在的我的生辰,翊辰为我准备了一场庆生的晚宴。
我自被诊出怀孕以来便被翊辰下旨免去了每日去皇后宫中的请安,且我基本不再走出常安宫,每日的饮食以及所过手的一切物品,皆须经过细心检查才可交于给我,我如一个被翊辰养在笼中的鸟雀,受着最细致的照顾。想对我下手的人不仅不敢,更没有机会。
这次晚宴我本不愿让翊辰举办的,他却叫我放心。
可是他只考虑到了晚宴上的一切,却没有想到,想害人的人,必定准备了千百种方法。
宴罢,他送我回常安宫,路上却接到了边关传来的急报,国事永远是大过女人的,翊辰嘱咐了贴身太监李良忠以及贴身侍卫睿行好生照看着我回去后便匆匆离去。
在宴上小酌了几口的我现下脸上有些发热,夏夜里的风吹在脸上,也是带着丝丝热气的,脑子也被这热气搅了去,感觉甚是烦躁。心中不快时总是爱胡思乱想,我忽然觉得这种日子过得难受的紧,翊辰虽将我当夕儿般去宠,可却从未将我当夕儿般去爱,宠和爱终究是不同的,我不知他为何会当初舍了我,如今却又这般弥补遗憾般宠我,但过了这数月的日子,我感受出了,他也只是在弥补自己心里的缺失。
脑中正乱哄哄的时候,周遭也突然开始乱哄哄的了,待我反应过来时,只听见几声野猫的嘶叫和宫人们惊恐的喊叫,而我身子,已经坠入了池中。
大殿里乌泱泱的跪了一片,翊辰面上的神色极为冷静,可八月天里,这往日闷热的大殿中此刻却如覆了冰般冷气森森,所有人都知晓,皇上动了大怒。
锁玉早已闻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只是现下太医正在为我诊治,谁也不能进内,她只能焦急的在外走来走去。匆匆赶来的还有皇后以及庄妃娴妃,可皇上却目光冷然的一一在她们三人面上扫过,他想知道,这野猫背后的主儿究竟是谁。
三人正诚惶诚恐时,那边太医匆匆赶来跪下说胎儿保住了,瑾婕妤也醒了。皇上闻言顾不得其他,转身快步走进了内房。翊辰激动又带些欢喜的赶到我榻前,唤着我“阿瑾”,可他对上的,却是我茫然的目光。
见我毫无反应,他沉了脸色,质问太医怎么如此,太医慌张地擦了把汗上前诊断,良久后,颤颤巍巍地跪下:“皇上,瑾婕妤可能是……暂时性失忆了。”
这个暂时究竟有多久我们都不知道,但翊辰在闻此后却并未发怒,他静默良久,上前又看了看我,最后转身离去了。
经此一乱,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忘记了过往的一切,一切事、一切人。
☆、不复还
而翊辰在第二日便下了旨,宫里所有的人,不得在我面前提起我与已故瑾安郡主容貌相似一事。他大抵是察觉到了我已感受出他对瑾婕妤的宠爱不过是对自己的遗憾的弥补,也察觉到了我对这种日子的烦躁。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姚夕儿,他不愿再失去一个能安抚自己内心的姚夕儿的影子,他怕我哪一日真的厌倦了这种生活,便会亲手打碎他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他为了骗过我,更为了骗过他自己的心。
初醒来时,我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旁人说了什么我都是茫然的。第二日,那个叫竹桃的宫女告诉我,我叫陈怜霜,是这宫里皇上宠爱的瑾婕妤,那日在我床前唤我“阿瑾”的人,就是这大俞国的皇上,我的夫君。
我不解的问她:“既然我叫陈怜霜,为何皇上要唤我阿瑾?”
竹桃微愣,而